听见方众妙对马鸿的批命,周围的官员差点笑出声来。

哈哈哈,方众妙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马鸿已经当上翰林院学士,官职位比宰辅。他穿着这一身三品官袍,你竟当着他的面,说他没有官运?你是眼瞎还是心瞎?

官员们一个个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狐狸,此刻却都压不住轻蔑上扬的嘴角。

马鸿始终微笑着,好似听不见半空中耸人听闻的话,然而谁都看不见,他的头皮正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若不是官帽戴得紧,里面还裹了一层头巾,溪流一般的汗液便会从他的脑门和鬓角流淌下来。

该死!方辰子没什么本事,为何他女儿看相竟然这样准!该不会死相一说也是真的吧?

王伯之真的会弹劾我?可他从哪儿知道我犯下的事?

马鸿的冷汗越发止不住。好在他平常就是这副木愣愣的样子,在朝会上从来就是个摆设,旁人倒也看不出他的异样。

王伯之低下头,摸了摸胸口。他的震惊无人能知。

坊间都说方众妙是活神仙,他还不信,今日得见,真是大为震撼!他花费了许多力气才查清的真相,却被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妇人一语道破。

这满朝文武可能打死都想不到,马鸿他真是一个乞丐!

方众妙还在盯着马鸿的脸。

马鸿表面镇定,实则心惊肉跳。在此之前,他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的眼睛怎么能比刀剑更锋利?

他的皮囊仿佛被这双眼睛刺破,划开,剥落,展露出他死死隐藏的真面目。他多想化作一缕青烟,彻彻底底消失在方众妙眼前。

然而,他却又心存一丝侥幸。万一方众妙只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呢?她只是会看相,又不是神仙下凡,她不可能清清楚楚地知道当年我做过的事!那件事天衣无缝!

马鸿挺了挺脊背。

然而下一瞬,方众妙的心声差点将他整个人都压垮。

【一个本该沿街乞讨的人,此刻却穿着威风凛凛的官袍站在朝堂里。真是有趣。】

【马鸿,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有趣的事,我怎能不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