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几杯酒下肚,他早就忘了言多必失的道理,脑子也糊涂了,竟当着孙绍祖的面抱怨起了贾母。
孙绍祖酒量好,脑子依然清明,眸光一闪,道:“老太太年纪大了,难免会有些糊涂,是很平常的。”
他话音一转,故作感慨道:“只是我这几年冷眼看着,老爷活得实在是憋屈,您自己想想,虽然您已经袭爵,可是在府里说话竟还不如二老爷管用,我心里也为您鸣不平。”
这话说到了贾赦心坎上,家里老太太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老二媳妇儿管家,府里的奴才们都把二房当成了荣国府的当家人,谁又记得他贾赦才是荣国府真正的主子。
后来琏儿娶了媳妇儿,还是老二媳妇儿的内侄女,刚进门的时候和二房更亲近,他心里已经很不满了。
好在这两年琏儿媳妇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和二房渐渐离了心,他心里这才高兴些。
可是就算老二媳妇儿做了错事,老太太不是看在贵妃的面子上不予追究,就是看在宝玉的面子上从轻发落,实在是让人心中不平。
贾赦心里委屈,这些年他沉溺于酒色之中,却也不是傻子,府里的那些事他都知道,可是老太太偏心,碍于孝道,他也无可奈何。
他忍不住拍着孙绍祖的手,满腔怨气像是有了发泄的地方。
“好弟弟,你算是说到我的心坎上了。”
“人人只道荣国府大老爷如何悠闲自在,谁又知道我心里的委屈。”
“只有你啊......这么多年,只有你说了句公道话。”
孙绍祖叹道:“可是我也只能陪着老爷大醉一场,其他的事半点也帮不上忙,我心里恨自己没有本事也没有立场,可是这都是没奈何的事,老爷这话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在外面千万不能说,让有心人知道了,于荣国府和老爷的体面都不好。”
贾赦何尝不知道,心里更觉得孙绍祖是一个真诚的人,心中更是愧疚,“我没本事,连自己女儿的婚事都做不了主,对不起你的嘱托,也对不起你待我的真心。”
孙绍祖神色黯然,认命一般,垂头丧气地说:“怪只怪我自己没有福气,与老爷没有什么相干,老爷可千万不要为了我的事和家里起争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