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咋个话这么多,我赚钱还不是要给我自己花,现在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哪个要去苦哈哈的给人打工?”
张阿五原本还吓了一跳,结果转头一看是自家老阿妈,酒意上头,也就不管不顾嚷嚷起来:
“我认识好多大老板,人家都是自己做生意,白手起家,我就是没得本钱,不然早就飞黄腾达了,你天天叹气,把你娃娃福气都叹掉了。
我跟瘸子他们还要喝,你拿些钱,我要买酒,不要蒙我,我晓得妹妹老给你偷偷塞钱……”
老阿妈不吭声了,整个人缩进影子里抹起眼泪来。
张阿五呸了一口,踹了踹院子里的黄狗皮,又骂骂咧咧地回了屋子,其他三个人听见他在外头跟人说话,好奇问了一句,他喝的舌头都大了,含含糊糊道:
“我屋头的老妈,天天神神叨叨,就会念经,烦都遭烦死了,等下我去买酒,咱们再喝,哪个不喝到扶墙走,哪个就是狗养的。”
这话一出,其他三个人脸色白的跟纸一样,有个清醒点的脸色煞白,颤颤巍巍道:
“你胡说哪样?你妈老汉被你气到,前两年喝农药喽,就埋到清蒙山山上,你见的是哪个?怕是活见鬼了哟!”
张阿五浑浑噩噩的脑子忽然“嗡”的一声,整个人惨叫一声跳了起来。
他老阿妈,前两年被他气到,喝了农药没救过来的嘛。
那刚刚那个跟他说话的,又是啥子?
几个人话都不敢说,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狗肉锅子还“咕嘟咕嘟”冒着泡。
张阿五跟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动弹,就这么硬生生熬着,直到火锅熬干,外头彻底没了动静,几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五哥,我先回去喽,你家里头邪性哦。”
“就是,邪性得很。”
“哎呀,喝多了说胡话你们也信的嘛,走走走,明天早上天一亮,屁事都没有。”
剩下三人不顾张阿五的挽留连忙告别,气的张阿五骂了好几句,等人都走光,他才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打算回去睡觉。
可一转头,就看见他老妈站在后头,怀里抱着血淋淋的狗头啃,一双灰色的眼珠子死死瞪着他:
“小五子,妈有钱,妈有好多钱,给你,都给你……”
一把纸钱直直盖在张阿五脸上,香灰混合着河水的腥臭味直扑喉咙,张阿五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整个人就晕死过去。
“卡擦卡擦……”
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老阿妈啃狗头的声音,啃完狗头,她才笨拙地擦擦嘴,拖着张阿五走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