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西湘仍旧青翠一片,处处碧水青山好风光。
入夜,一股无名风裹挟着山里的水汽直奔山下,除却带来山中草木芬芳外,似乎还带来了某种奇妙变化。
不知何时,一股淡黄色瘴气自湖面悄然升腾而起,牢牢将寨子拢住。
慢慢的,木莲寨子上空的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浓。
无人关注的湖面,刚刚还是平静无波,在瘴气浸染下,其中某处忽然开始沸腾,发出“咕嘟咕嘟”的动静,卷起一朵又一朵雪白水花。
瘴气上行,原本应该是空无一人的湖面上,忽然浮现出一条条虚影。
一道。
两道。
三道……
这些虚影刚开始还有些模糊,但随着瘴气蔓延,忽然开始凝实,径直化作人影,三三两两朝着岸上走去。
这些影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上穿的衣服朝代也不尽相同,有短袖热衫,也有宽袍长袖……
“咕嘟咕嘟……”
湖水剧烈翻腾,好似水底有强大热源持续加热,人影飘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慢慢隐向村寨之中,只留下,满地湿漉漉的脚印。
这些脚印一路延伸,仿佛是什么标记一般,替水下的东西引路。
……
张阿五是木莲寨子里头的寨民,家里头有地有房,平时就好吃懒做,不出去打工,也不下地干活,整天就找些狐朋狗友到屋头喝酒吃肉,耍牌赌钱。
眼看着四十好几的人了,也没姑娘愿意嫁他,他也乐得自在,天天吃了上顿没下顿,为此没少挨石阿公的骂。
今天又是这样,他赌钱赢了两百五十块钱,打了酒又买了卤菜,喊了三个弟兄伙来家里喝酒。
——其中一个弟兄从外村偷了条大黄狗,几个人凑在一起,扒了皮煮了一锅香肉,就这么就着卤菜,一口狗肉一口酒,简直美得冒泡。
酒过三巡,四个人就凑在一起吹牛,商量着明年去哪里赚钱,张阿五听得厌烦,正好酒意上头,来了尿意,就跑到院子里头撒尿。
谁知道刚拉开拉链,张阿五忽然就打了个冷战。
跟邪风穿体似的。
张阿五摇摇头,全神贯注地放水,就冷不丁听见有人在他后头说话:
“小五子,你咋个不学好,整天偷鸡摸狗,这样不得行哦,你安安分分找个班上,实在不得行,给人拉车,种地也好,最起码饿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