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尔嘉不明白:“理应如此。他们见过陛下,知晓我们的踪迹。”
“或许吧。但那不是条快船,而逃离铁爪城的人有很多。我们可以风餐露宿,日夜兼程,也可以选择在大船的舱室里睡毯子床。”
这话似乎只是期望,但佐尔嘉被说服了。佣兵总有这样的本事,仿佛只要开口,推测和猜想都会变作现实,教你十分抗拒只剩一分。
而在伊士曼的土地上,布雷纳宁决定暂时听取他的建议。
他们在四小时后等到了第二艘船。这是一艘巨大的双桅帆船,名为“寒星号”。它装满美酒和仆从,主人是位爵士。他很高兴邀请到三个神秘生物替他保驾护航。
“我是深水港多兰家族的一员。”主人家与布雷纳宁闲聊时说起,“世代都是海军军官。可惜我父亲只是三子,连累我们这些儿子也没有领地继承,只好送进龙穴堡与王族作伴。但我和那帮哄孩子都不会的傻瓜不一样,我有我的寒星号,王子殿下要么去猎场,要么来坐我的船。瞧,顶好的木头,炼金技艺加固。还有射击孔。”他将布雷纳宁和两位“随从”安置在一间宽敞的空舱室。
关于“寒星号”和其主人的故事,佐尔嘉知道一些,而且比他的自述更客观。这只夜莺对铁爪城的消息比较灵通。
他告诉布雷纳宁和辛,这位爵士名叫“英格拉姆·多兰”,是南国深水港伯爵的侄子。此人出身显赫,但除了“寒星号”,他没有任何家业可以继承。“就连英格拉姆的骑士头衔,也不是凭借武艺获得的。”佐尔嘉说,“而是特蕾西通过王子赏赐给他的。”
“怎么说?”
“王党要维护王权,要求边境领主将家族次子送到铁爪城来。四叶公爵早年送来了自己的长子,但诺曼爵士认为私生子不够格,继续要求她的封臣的子嗣。这小子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运气好……”
提起这些名字,布雷纳宁感到一阵恍惚。昨天我们还在这些人统治的城市里躲藏,今日他们都变成了死人,而城市已被另一拨死人占领。他在伊士曼身上看到昔日瓦希茅斯的影子,突然理解了辛回望王城火焰时的目光。
佐尔嘉继续透露:“他开着这艘漂亮的帆船进入黑旗港,声称自己是前来投效国王的船长。这一招哄得朝堂上下喜笑颜开,多兰家的小子也一跃成为了英格拉姆爵士,成为宫廷宠儿。”
“真是人不可貌相。”布雷纳宁也很满意船舱里的布设。“他倒有些混迹社会的智慧嘛。”
“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陛下。但你对伊士曼了解不深,不晓得其中关窍。”佐尔嘉解释,“英格拉姆爵士是深水港的多兰不假,他的另一半血脉却更值得关注。他母亲来自一个北地家族,世代与普林城公爵通婚。你知道的,北地仍存在许多部族形式的领地,与南方人相差极大。因此这种情况可不多见。当年多兰伯爵的弟弟迎娶他的夫人时,特蕾西公爵是他们的证婚人。是她从中牵线,将双方送入爱情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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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殿堂?别说这种蠢话!”布雷纳宁很清楚,四叶领的威金斯公爵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政客,还是个毒辣的阴谋家。她们两姐妹都一样。
佐尔嘉也笑了。“我认为这是特蕾西·威金斯的伎俩,好为她在北地安插进棋子,陛下。”
“你说得对。”布雷纳宁停顿片刻,“还有,别再叫我陛下了。”
佐尔嘉服从了。这是当然,他与那无礼的佣兵截然不同。
“最后有件事。”辛忽然插话,“你们注意到没有?脚下这艘寒星号,就是先前送北地公爵去往普林的船。”
这下,布雷纳宁可真是吃了一惊:“同一艘?真的?”
“我想就是它。铁爪城的炼金战船很少见,伯宁。你可是炼金术士,难道不能分辨么?”
“我可分不出破烂们破得有多少不同。”布雷纳宁反唇相讥,“况且我是炼制魔药的炼金术士,不是什么下等的造船工。我还以为你能搞清炼金术的细分呢,辛。”
“我是实用派嘛,陛下。”
布雷纳宁没出言提醒佣兵改口,他知道根本没这必要。这家伙依然能开玩笑,对他居然是种安慰。
事实上,当伯宁决定建立光复结社并返回故国后,他与诺克斯佣兵的合作委托便已中止了。好在没人提及这回事,不然我可不知道再上哪儿雇这样一个佣兵过来。
傍晚时分,多兰爵士的仆从通知客人们用餐。佣兵和佐尔嘉不能与爵士同席,布雷纳宁便带上了他的药箱。
“我真不想和这不学无术的贵族少爷浪费时间。”他对佣兵抱怨,并悄悄将计划告知了真正的手下。
“除了你自己的盘子,多兰爵士的仆人不会让你接触主人家的食物,陛下。”佐尔嘉提醒。
“没错。这由我来想办法,而你需要考虑说服辛。”
前夜莺的喉咙滑动了一下。此事的风险无需多说,辛的能耐宫廷骑士们已在龙穴堡领教过了。他艰难地点点头。“我知道英格拉姆·多兰在铁爪城干过许多荒唐事。”
“很好。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