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头精神抖擞,带着肘子在树底下找个阴凉地坐着,开始唾沫横飞的吹牛。
说那大官夸他家会种地,人聪明。
其实原话是说,家里教养好,子孙后辈聪明。
但掐头去尾,可不就是这话吗?
村里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粮税官有眼光,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大官脾气好,还跟我讲外头怎么种田。说有一个靠海的地方,田地薄,雨水少,有时连一石都收不上来。”
“一石都没有?”有人咂舌,“那咋活啊。”
他们一亩良田收两石都觉得少了,平日里买几块布,买点肉就紧巴巴的。
“饿死了不少人,还是他们县令......咱们新县令过去教大家伙种番薯花生和橘子,卖了钱买粮食吃,现在日子好过着呢。”
“番薯值啥钱,橘子也不好吃,酸牙。”
“人家那边的不酸,比糖还甜,三文一斤,十多亩地的橘子卖出去,能挣十几二十两。”
原本满心同情的妇人心里又不由自主的泛酸,“挣再多钱有啥用,粮食还要花钱买,要是年景不好,一年就败光了。”
这个还真不会,那边不种麦子水稻,都是花生和番薯,只要不是大旱大涝,饿不死人。
正聊的热火朝天,有人拿着扁担挤过来问,“听说咱们县来了一个新县令,新县令叫啥名啊?长啥样啊。”
新县令刚到没几天,别说村里人不认识,就是城里人都不太清楚。
圆的扁的,高矮胖瘦啥都不知道。
赵大和见过,但也不会特意跑到村里说,他姐夫已经卸了腰牌走人了,新捕头还没定,正是好好表现争功的时候。
赵大和资历浅,排肯定是排不过衙门里的老捕快,但好在他姐夫给他铺了路,去年好几件大功都记在他头上,身手也不错,就看这个县令是不是个走寻常路的。
再说郑捕头,卸牌下任确实跟师爷有关。
大地方来的人,多少有点傲气。
郑家这种不入流的门第,师爷自然瞧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