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这是她唯一的愿望,真的不想死!
什么征服世界,什么改变命运,都比不上活下去重要!
“你。”拉塔恩不容质疑地说道,哪怕莱恩的牙齿还嵌在他的太阳穴里,这仿佛戴着狮头帽一般颇为滑稽的姿态,也丝毫不影响他话语中的权威,“准备好羽毛笔,现在。”
胡桃认命似的低下头,郑市龙则还想再努力一下,“将军,我不能闲着!我太想进步了!”
“当然。你有更重要的工作。”拉塔恩从马格努斯之书中抽出叠好的红狮子旌旗,将它放在了郑市龙愕然伸出的双手中,“这面旗帜等同于我,法兰尼尔会服从你的。你的任务,就是教会马人用枪,为霍格沃茨的防御力量添砖加瓦。”
郑市龙紧紧搂着叠得方方正正的红狮子旌旗,骷髅铁面下传出喜悦至极的语调:“没问题,将军,我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我相信你。”
拉塔恩看着郑市龙瘦削的背影消失在厚重门板后方,拍了拍莱昂紧紧抓在自己肩膀上的利爪,对面色青白的胡桃说:“跟我来。”
胡桃绝望地拿着羽毛笔和墨水瓶起身,她已经决定了,只要拉塔恩打算带她到什么适合灭口的隐秘地方,就要立刻大哭一场,让崩溃的情绪得到最后一次释放,说不定还能被谁听见,从而得到活下去的机会。
活下去,活下去!
不管多丢脸,都要活下去!
但,出乎她预料之外的是,拉塔恩只是往她怀里塞了一本黑色封皮的日记本,然后就大步走向了礼堂中人群最密集的区域——霍格莫德村民们所在独立于四张长桌之外的大方桌。
这是要干什么?
胡桃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甩开太远了,连忙以最不情愿但也最快的速度跟了上去。
然后她就看见了红狮子的笑容。
那张僵硬的死人脸忽然就活泛了,勾起唇角眯起眼睛,每一个曲线都绽放出世间最美好最柔和的情感。
这是伪装还是欺骗?
胡桃不知道,她已经被这个笑容夺去了心神,甚至忘了拉塔恩交给她的任务,只是愣愣地盯着红狮子的笑,仿佛这是世间仅存的纯洁荣光。
拉塔恩对蜂蜜公爵糖果店的安布罗修说:“大叔,在城堡里住得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安布罗修正在清点麦格教授从他手中换取地皮的金加隆,光秃秃脑袋好奇地看着比普通人高大太多的拉塔恩,“有什么事吗,掌旗官?”
“在您面前,我只是一个后辈。我是混血巨人,和海格一样。您一定认识海格吧?”拉塔恩看着安布罗修点头,“您可以将我视为小一号的海格,无论是年龄还是腰围……您在霍格沃茨里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那可太多了,孩子。”海格的名字让安布罗修放松了不少,“首先就是住的地方。虽然我不指望能睡在豪华的大床上,但课桌拼成的床让我的老腰整晚整晚地疼。还有衣服,我倒是无所谓,但我妻子她怎么也得换洗啊。你不知道,她年轻时……”
安布罗修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关于他妻子的事情,脸上的表情在甜蜜和痛苦之间来回变幻。
拉塔恩决定不提醒他妻子早已被暖雪感染,死在了那个村庄里。
总有些痛苦,需要时间去接受,去消弭。
“还有我那些老家什,做糖果用的。”安布罗修直勾勾地盯着拉塔恩,手在空中模拟着做糖的动作,“我想它们了,它们不能没有我。我的妻子不会让我把它们丢在那里,她一定会对我吼:‘老头子!你怎么把手艺给忘了!’她肯定会这样,我需要它们。”
拉塔恩轻轻按住安布罗修的手,温和地对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说:“放心,我不会让蜂蜜公爵就此关门大吉的。人们需要蜜糖去填补苦涩,不是吗?”
“是的,孩子。”安布罗修抽噎着,用双手捂住脸,“是的……”
拉塔恩拍打着蜂蜜公爵粗厚的肩膀,转脸对愣在一旁的胡桃说:“为什么不赶紧把这位先生的需求记下来?”
胡桃打了个激灵,拉塔恩虽然还对她笑着,但她深刻感受到了那双黑色眼睛之下的刺骨冰冷。手忙脚乱地打开黑色日记本,羽毛笔吸满墨水,潦草地写下安布罗修的要求。
拉塔恩已经转向下一名村民——佐科笑话店的佐科,轻声问询道:“佐科叔叔,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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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除了蘸取墨水以外,没有任何停手的机会,拉塔恩从衣食住行各个方面,事无巨细地询问了每一名村民,得到了一个个或是合情合理或是语无伦次的要求。
灾难对人的精神冲击丝毫不比肉体上的伤害小,暖雪降下前还幸福美满的人们,在暖雪之后都得到了或深或浅的无形伤口。
很多人都和安布罗修一样看似正常,实际上只是大脑接受不了惨剧的发生,人体保护机制将痛苦的感觉隔断了而已。
拉塔恩并不想血淋淋地剥开他们的伤口,但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治愈的方法。
这是必要之恶,也是了解人民群众的唯一方法,是解决生产和生活问题的必经之途。
很快,拉塔恩就坐到了最后一名村名身旁,那是一位蓄着满头满脸肮脏须发的老人,纯白的胡子几乎变成了灰色,一双蓝眼睛在长长的鹰钩鼻上不信任地盯着红狮子。
没有信任就没有坦诚,拉塔恩斟酌着话语,“邓布利多先生,您……”
老人粗暴地插嘴道:“你和我哥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