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声音模糊了,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倪阳州像卡了壳的老旧电视,断片后重新恢复了听觉。

依旧是呼唤,依旧是名字,却好像是许多嗓音混合在一起,慢慢对齐了频率,奏出如重锤击脑的最强音。

那是带着万千思念说出来的一声:

“——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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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满脸冷汗的睁开了眼睛。

这下他看到了一片辽远开阔的天空。

万里无云,碧色痛快又肆意地倾洒进视野。

倪阳州心有余悸地抚着自己的胸膛,觉得自己像条被迫在热油中滚了一圈的死鱼。

四周安静,只有虫鸣鸟叫。草叶摇晃,搔得他耳廓发痒。

阳光铺在身上,暖洋洋的,像是上菜前最后一道工序——浇上明亮浓稠的汤汁。

倪阳州歇了许久,终于慢慢爬起了起来。

他的嘴唇发白,四肢酸软无力,是这么多世界里,自己身体状况最不好的一次。

即使他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的死亡,但是短暂的剧痛比之绵延不息地消磨,总还是显得轻易。

这是一片望不到头的草原。

倪阳州又站了许久,用来收拾精神,在脑海中呼唤系统,却依旧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青年认命地随便脱下一只布鞋,闭眼朝天一扔,等到鞋子落下,便朝着鞋尖的方向前进。

倪阳州穿着一身纯白色的道袍,素得不能再素,脚下的布鞋也是白的,像谁家守孝的好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