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里挣脱出来,第一眼却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人。

“……老师。”

张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昂。”

“哥哥呢?”

“成天哥哥长,哥哥短,我教没教过你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要有敬,天天哥哥、哥哥,哥哥要被你箍住了,像个没断奶的娃子。”

闵柳并不反驳,只是低头抬手想拱礼,却发现身上没什么力气,好像才刚刚大病一场。

勉强抬了抬手:“学生受教,那还请师傅告知,成望真人呢?”

老头转过身来,手里捏着的瓜子也没放下。依旧是那张脸,养尊处优好好将养了几年,身体也还算康健,只不过面孔上皱纹变多了,不像年轻时再显得那么刚直,反而多了一点慈祥。

“别乱动,不然对不起你哥哥辛辛苦苦给你治的眼睛。”

三位老师多少知道一点闵柳眼睛的情况,只以为是眼部有疾,平时无什么大碍,这次成望给好好医治了一番。

“你哥哥去宜洪郡了。”

闵柳放下手,猛然抬头,“可是有战乱?哥哥一向不插手朝中之事,怎么会去了宜洪郡?”

老头抬眼看了下紧张的少年人:

“小成原是不想去的,戎部时不时就来边境劫掠一番,之前一直有军镇守,倒是维持了短暂的安慰,你睡的这段日子,来消息说,戎狄二部要联手。”

闵柳刹那间思绪万千,想说的太多,却只压着问道:

“哥哥去战场了?”

张老摇摇头:

“他哪肯去,又不是他那个多管闲事的师傅。”

“宜洪郡爆发瘟疫,民不聊生,封城锁地,消息传到京城,皇帝震怒。”张老对皇帝没什么尊敬,言语直白:

“那傻家伙,瘟疫处理不好的后果你知道的吧。”

闵柳点头。

“所以皇帝拖着病体到观星观去哭了,跟号丧似的,做戏做得挺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