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诸葛忆荪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只说刘夫人抱病,可还记得夫人这病是怎么来的吗?”
“朕知道,”元淮说道,“是在金镛城那几年,崔氏悍妒,没少给纤韫明里暗里下绊子,金镛城的奴才们也惯会见风使舵,看纤韫失势,更是没少借机糟践她,一来二去便把身子给拖累坏了。可纤韫的确有德,朕接她出金镛城之后,一次都未曾跟朕说过金镛城那些刁奴们的不是,打理宫事之时,也没有故意冷待了金镛城那边,如此以德报怨,熙芸便没有这样的气度与心胸。”
熙芸便是裴淑妃的闺名。
“陛下说的甚是,”诸葛忆荪说道,“也正因如此,陛下才应该好好补偿刘夫人才是啊,况且刘夫人是陛下的糟糠之妻,曾陪伴陛下渡过近多年的风风雨雨,这是天下之人尽皆知晓的事,当年亏待了发妻,如今愧悔不已,复立发妻应有的位份,弥补发妻当年所受的委屈,这也是陛下的德行所在啊,天下之人一定会广为称颂,谁若是议论,便是他不通人情,不明事理,不知好赖,陛下大可以当面责问他才是,若是他也做了愧对糟糠之事,是视若罔闻,还是尽力弥补一二,看他怎么说。”
“也的确是这个道理。”元淮说道,“况且如今朝堂之上士族对立,儒林士族与勋贵士族干戈再起,而以韦成岳、郑宜祚为首的儒林士族占了上风,以谏议大夫皇甫容诫为首的勋贵士族,并非没有才学,可受到儒林士族们的排挤,若是复立刘氏为后,倒是也足以平衡朝堂一二。”
“陛下英明。”诸葛忆荪说道。
“可是,纤韫的身子弱,此次的病便是被后宫之事拖累坏了,即便是复立她为后,那后宫之事又该交托给谁呢?”
“臣妾自荐,若是刘夫人的迟迟没有起色,待臣妾诞下皇嗣,倒是可以替夫人分担一二。”
“如此,朕便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旬日之后,元淮以太皇太后武氏的名义下令,复立刘纤韫为皇后,入主坤仪宫,赦免中山刘氏族人的流配之罪,生者赐还爵位,逝者昭雪污名,其父兄皆以国公之礼,迁回祖籍中山隆重安葬。
可是刘皇后的病仍旧不见好,只是勉强撑着渡过了立后的仪典,而刘氏登上后位的不久,周淑媛也到了临盆之期,被人挪进了产室,等待着腹中孩儿的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