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比第一次拿4分,他已经有种虱子多了不痒的淡定,不但不再嚷嚷着“绕桑榆”,甚至在看到很多同学拿3分的时候,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知足常乐……
而自从借用“生命游戏”的概念,跑了“文明棋”,周晓辰仿佛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开始沉迷这种参与社会学和政治学研究、将研究结论对应于乃至应用于真实世界的感觉。
相比奥拉“一切为了拿分”的实用主义,她甚至有变成文史爱好者、向林见星靠拢的趋势。
“龚尘教授,”周晓辰念出陌生的任课教师名字,熟练地问林见星:“她有什么代表性理论?”
虽然这类问题光脑AI也能回答,但AI会把很多不同人的观点总结到一起,有种缝合怪的诡异,缺乏林见星的回答里,那种特属于人类的、自洽的洞见。
“文明惯性理论,”在这种话题上林见星果然永远不让人失望,“最早是蓝星时代社会学家埃利亚斯开创了一种历史研究方法——关注人的情绪和思维方式,从微观的砖石,即‘个人’,如何构建文明的大厦。”
“龚尘教授就是从这种视角出发,提出了‘文明惯性’理论:人的情绪和思维方式随着家庭和学校教育、社会生活、互联网等传播和共振,不一定表现为一种趋同性,但一定表现为一种延续性——当环境发生剧变的时候,人的思维方式无法立刻跟上环境的变化,在这个错位的过程中必然产生阵痛。”
要说这个,周晓辰就有同感了:“譬如在城市化程度急剧增加的时代,虽然高房价已经成为一笔极重的‘进城税’,仍然让人趋之若鹜;即使泡沫破裂后,买房的惯性还延续了很长时间。”
“在工业化程度急剧加深的时候,学历成为搭上发展快车的必需品,于是考大学成为每个人前半生的生命主题;即使教育与岗位已经完全错位了,这种惯性仍然持续了几代人之久。”
“后来大家终于适应了一个工作岗位不断减少的社会,进入低生育率时代;即使在可控核聚变突破后,‘无限能源’之说甚嚣尘上,吹得仿佛能养活无限的人——但人口还是不增长。”
林见星:“文明惯性理论之所以引起轰动,是因为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帝国的诞生。”
仿佛听到关键词,哪怕这屋子里的非文史爱好者,也像兔子一样竖起了耳朵。
“帝国是一个几乎割裂于人类的文明——”林见星:“其畸形程度,几乎只存在于蓝星时代的科幻作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