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文瓴能坐下来吗?
坐下来了就挡不住两小的视线,等于两小在他眼皮子底下眉目传情,他守了个寂寞。
那他放弃跟夫人黏糊的机会,跑来这里喝风的意义在哪里?
“昭昭,说过你多少次了,做事要专注,不要分心。”
章文瓴拿出当爹的气势来,侧脸斜睨,眉头微微隆起一点,眼神宠溺又不乏严厉。
要美,要有风度,还要适度展示威严。
昨晚提前到场踩点,对着镜子练到满意才睡觉。因为频频询问夫人,钻被窝的时候还挨了两脚,着实辛苦。
章文瓴敏锐捕捉到章雪鸣脸上转瞬即逝的惊叹神色,顿时如服了仙丹妙药,心旷神怡。
章雪鸣暗暗感叹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面上却不露分毫,十分捧场地冲他乖巧一笑:“可这也怪不得女儿。数年不见,爹爹风采更胜往昔,爽朗清举,皎若玉树临风前,叫人如何不心折?”
章文瓴竭力压制上翘的嘴角,得意地看了眼药房里的少年,见他惊愕地望过来,矜持地别开眼:“油嘴滑舌。”
章雪鸣笑得更甜了:“爹爹莫要打趣我。谁不知我素来心直口快,不善矫饰,不过有感而发,实话实说而已。不信您去问问娘,我哪里说错了?”
两年多没听见那么好听又合心意的话了,章文瓴被捧得飘飘然,立时忘了初衷,哼笑一声:“问就问。”,姿态优雅地走掉了。
宫远徵马上扭头望过来,目光灼灼,似笑非笑:【爽朗清举,皎若玉树临风前,叫人如何不心折?】
章雪鸣淡定抿唇,嫣然一笑:【哪及我的小郎君璀璀如天上星,灼灼若叶中华?】
眼波流转,那双明净的眸子里多出一丝媚意,仿佛小钩子,钩住了他的视线就不肯松开。
宫远徵同她对视良久,才微红着脸转过头去:【你就会哄我。】
章雪鸣欣赏了会儿红云染白玉的美景,听见一个微不可察的脚步声正往这边来,挑了挑眉,不慌不忙地翻开案上的卷宗:【快背对窗口,我爹又回来了。】
宫远徵忙转身继续研磨药材,不再特意将侧脸朝向窗边叫她看分明。
章文瓴走到半路,惊觉上当,匆匆返回,却没抓到现场。
他狐疑地看了这个看那个,没发现破绽,只道是自己多心了,又照样站到花纹有两道小小裂缝的那块石砖上摆造型。
打定主意,这回坚决不跟章雪鸣搭话了,免得又上当。
章雪鸣微微翘了下嘴角。
以为这就能难倒她?
不能跟宫远徵亲近的日子,她也没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