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
然而,他的视线从那一张张陌生的脸上慢慢划过,居然从三个老者脸上看出了一丝急切和期待。
寒鸦肆不适地皱了皱眉,同章雪鸣对视数秒,又用眼角余光瞥了下等得有些焦躁的云为衫,才垂下眼帘,低声答道:“十一岁,李行云,大赋城宁阳县李家村人。原本家里是佃户,母亲重病,父亲借了利子钱,人财两失。父亲没钱还,房子被收走了,催债的人打断了他的腿,他冻死在雪地里……无锋的人替我报了仇,我就进了无锋。”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
已经开了头,寒鸦肆便也不再纠结。那些回忆居然不曾模糊,他面无表情好似在背书:“乡下地方,嫁了人的女子哪里有名字,人人只叫她李方氏……我的名字是母亲取的,据说,她的名字里也有个云字。”
云为衫头回听寒鸦肆说起过往,惊诧的眼神让寒鸦肆感觉浑身不自在,他不自觉地揉捏起囚衣的衣角来。
“你知道云雀的身世吗?”
“知道。”寒鸦肆放松下来,“云雀是‘棺材子’,被当地的一个老乞丐救下,当亲孙女养大。她七岁那年的除夕,跟老乞丐出门要饭,老乞丐被几个恶霸打死,她因咬伤恶霸,被打得奄奄一息。我救了她,把她带回了无锋。”
“哦?那你是怎么会遇见云雀的?是出任务偶遇,还是你本来的任务就是去把适龄的她带回无锋?”
寒鸦肆心头一震,抬眼看向章雪鸣,目光相接只一瞬,那种被洞穿心灵的恐惧感便席卷全身。
他惶然地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不敢再看她,也不敢去看旁边的云为衫。
“你不说,那我替你说?”章雪鸣了然一笑,“有些女孩不是你们这群寒鸦自己去挑的,而是无锋首领直接给了你们名单,让你们想办法不留痕迹地帮人家断绝亲缘,以恩人的面貌出现在对方面前,让对方自愿跟你们回无锋,对吗?否认和撒谎没用哦,李行云,不是每一只寒鸦都嘴巴够严的。”
云为衫被这重磅炸弹炸得头昏脑胀,她一把抓住寒鸦肆的手臂,嗓音沙哑:“她说的是真的吗?是你让云雀变成孤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