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笙这般一问,那带头的孩子脸上满是疑惑,父母皆教给他们,见着那些衣衫华贵之人,只需伸手,他们就会给你吃食,这是他们彰显自己慷慨的方式。
“凭什么”对他们而言是陌生的。
那孩子眉头一拧,又使出了另外一招,他厉声喝道:“你到底给不给?!”
恐吓便是他从父母那学会的另一个法子。
阿笙神色浅淡地端倪着这些孩子,在此刻她深刻地明白为何裴钰要借沈自轸的身份扶持寒门文士。
人若不明理,与畜生何异。
若学识无法给人一条前路,贫苦只会让人忙于以自己的法子为生活奔波。
亦如眼前的孩子,他们父母的懒惰与贫瘠一代又一代地传给了他们,他们不知山外天地的广阔,也不知人性为善的一面。
讨要便是他们的生存方法,而这样的方法只能让他们一辈子都窝于这天光都照不进的地方。
阿笙收回了神色,后退了半步,她看着那些孩子,缓声道:
“我改主意了,今日先不给了。”
听闻这话,那为首的孩子面色当即变了,伸手就要去撕扯阿笙的裙赏,被吏官等人挡了回去,跌坐在了地上。
但那孩子似不怕痛般,只是如常地站了起来。
“呸!穷酸!没东西来这装!”
阿笙听着身后那孩子的骂声,对正要动手的吏官吩咐道:“勿要伤了他们。”
听得他这话,几人方才压着脾气跟着一同退了出去。
吏官几步小跑跟上阿笙,他以为这些孩子是将阿笙给吓着了,赶紧道:
“郡主可还好?”
阿笙浅笑着摇了摇头,问道:“他们历来就是如此?”
吏官连连点头。
“这些小畜生便是有样学样,前些年有位贵女在这里施舍,但却不知这里的人到底有多少,物资带的少了。”
“最后没领到物资的人直接上手去抢人身上的东西,将那贵女连同几名随从身上的衣物都扒了,最后惹得人羞愤自缢了。”
“他们仗着自己烂命一条,还抵不上贵人们的一件衣物,多是些不要命的。”
阿笙脚下踩着湿软的泥土,听着吏官给她讲了许多这里的事,天光透过树逢,在她眼前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