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记不得。”
可偏偏阿笙从小没别的长处,便是记忆力好,那日城门处的纷纷扰扰,她依旧记得清晰。每至夜深之时,北春园的那曲“黄粱”仿似从深渊而来,能在脑中久久回荡,不见止歇。
“姑娘小时候的家是怎样的?”
锦瑟的声音柔软,仿似随口的闲谈。
阿笙低垂着眸子,而后道:“小时候会跟着母亲去庄子上避暑,那时候庄子上有一位阿姊,经常在父母外出时给我带糖吃,”
锦瑟闻此,倒是笑了笑,道:“那她人真好。”
“但她却是为了与我熟络之后将我诱拐出去,以此威胁我的家人。”
阿笙的声音淡淡的,不见任何愤怒的情绪,仿佛在说着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但她在我无人照拂的时候能够帮衬一二,我已经很感激了。”
锦瑟眸光微动,阿笙这话中亦能读出别的意思,她便也没再多问了。
待阿笙再次睡去,锦瑟看着她睡得深沉,转身离开了园子。伴随着那一声吱呀的关门之声,阿笙缓缓睁开了眼,她看着窗外透进的月色,眼中满是清冷。
西陵的夜深沉而寂静,整座城郭并不大,到了夜里众人都归家休息,就连晚集都没有。
一个身影窜入南边的巷子里,又在一户普通的人家停了下来,轻敲门扉之后,侧身走入。
屋内只点了一盏酥油灯,见到锦瑟到来,原本坐着昏昏欲睡的老妇将炉上烧着的热水打了来,为她冲了一盏茶。
“嬷嬷最近身体可还好?”
老妇笑了笑,回道:“还算健朗。”
闻此,锦瑟浅浅笑了笑。
老妇见她似乎有心事,问道:“可是园子里出了什么事?”
锦瑟摇了摇头,“都很好。”
每月都要来报一次,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烛光将老妇脸上时光留下的痕迹照得清晰,她开口道:“听闻你手上的这个丫头前些时候帮着斋内的师生躲过了太子的搜捕?”
锦瑟拿起茶盏,浅抿了两口,听闻老妇这话却如听了笑话般,对老妇道:“她性子有些贪功,便占了院首的好话。”
老妇闻此,不免皱了皱眉,“这般性子,怕是不太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