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命妇略加思索,言道:“提点刑狱司的几位女捕快,正居于提点刑狱司后侧之院落,不若向她们讨取一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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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命妇摇头道:“此举怕是不妥!”
李命妇不以为然:“这有何妨?不过区区一身衣裳而已。大不了,事毕之后,吾等赠她一匹上等布料,由她再做一身衣裳便是。”
婉欣摇头道:“思懿所言不妥,并非指衣裳,而是着衣之人。那妇人身着寿衣,有人忌讳,视为不祥不吉之兆。那几位女捕快,皆为未出阁之女子。
况且,她们的主子,亦是未出阁之身。”
李命妇恍然:“她们的主子……”
婉欣接口道:“常玉公主与郡主贞瑾伯爵呀!”
李命妇闻之颔首,对啊。静默片刻后,林命妇道:“我家中马夫尚未归去,尚在刑部马厩帮衬做些杂事,不若我差遣我奶娘,遣他去外头商铺购置一身。不管是否来得及,先派人去买了再说。
皇后娘娘出宫,向来一切从简,这开路的女骑及随行的宫女嬷嬷,定然是不可或缺的,想来也不会那么快就抵达。”
林命妇见其他两人颔首表示赞同,赶忙起身呼唤自己的奶嬷嬷,在与奶嬷嬷交代完事宜后,便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奶娘,速速前去。”
林命妇的奶娘离开不过须臾,便匆匆返回了。奶娘尚未来得及与林命妇言语,林命妇就瞥见皇后踏入了院子。林命妇见状,赶忙招呼其他两位命妇上前相迎。
皇后娘娘见三人前来迎接,言道:“无需多礼,本宫问你们,苦主现今身在何处?”
三人迅速对视一眼后,名唤婉欣的命妇上前半步,施礼道:“回皇后娘娘,苦主此刻正在屋中恭候,只是……”
皇后厉声道:“只是什么?有话快讲。”
婉欣应了一声后,将冷家少奶奶身着寿衣之事和盘托出,愤愤道:“祖皇帝开国之初,便已明令禁止,不可用活人祭祀、陪葬。岂料竟有人胆敢忤逆祖皇帝的圣意,做出用活人给死人配阴婚,将人活埋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皇后道:“随本宫进屋,听听苦主如何说。”
屋中的冷家少奶奶听到脚步声,急忙从椅子上起身恭迎,皇后进来后,径直走向高位端坐,而三位命妇则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肃立。
当福嬷嬷表明皇后的身份后,冷家少奶奶赶忙走到屋子中央,向高位上的皇后行叩拜大礼。皇后不露声色地端详着冷家少奶奶,见其礼数完备,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此妇人定非贫寒的百姓之女。皇后向福嬷嬷使了个眼色,福嬷嬷心领神会后,立即高声唱道:“免礼,平身。”
冷家少奶奶谢恩后,才徐徐起身,退到一旁站立。
皇后对着屋中的三位命妇开口说道:“你们三人坐下,将笔墨准备好,随时记录。”
李、林等三位命妇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是,皇后娘娘。”接着便纷纷落坐下来,开始动手研墨。
皇后点了点头,略微思考了十几秒钟之后,开口说道:“这里并非皇宫之中,日后在妇救会,你们直接称呼本宫为会长即可。”
李、林等三位命妇听闻此言,急忙站起身来回应道:“是,会长。”待到皇后点头示意之后,她们才重新坐下,继续研磨墨水。
皇后趁着三人研墨的时候,仔细打量着站在一旁低着头等待的冷家少奶奶。过了三五分钟,李、林等三位命妇向她禀报说:“会长,笔墨纸砚已经准备好了。”
皇后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满意地说了一声:“好。”紧接着对冷家少奶奶说道:“本宫……本会长准许你坐着诉苦。”
冷家少奶奶立刻走到屋子中央,行礼道谢:“民妇谢,皇后娘娘赐座。”
冷家少奶奶款款落座后,在皇后的授意下,开始娓娓道来自己的冤情。听完冷家少奶奶的遭遇,屋中之人皆眼眶湿润,随即也为冷家少奶奶的不平遭遇而义愤填膺。
皇后见状,赶忙说道:“你们需克制自己的情绪,要切记咱们妇救会的职责是如实记录苦主所述冤屈,切不可夹带个人情感,用词须谨慎,莫要让那些男子诟病咱们女子意气用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林等三位命妇放下手中之笔,起身应道:“是,会长。”言罢便坐下,继续奋笔疾书。方才冷家少奶奶诉说她险些被活埋的骇人遭遇时,三位命妇皆被这消息惊得目瞪口呆,虽她们已有心理准备,但从被害者口中亲述,还是让她们惊愕得呆若木鸡。
三位命妇书写之际,皇后突然向冷家少奶奶问道:“冷家妇,救你性命的鬼仙,可曾提及他生前是何方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