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透过帷帽,注意着桑妈妈听到这话后的所有变化。一开始听说她不是来寻郎君的,眼里的便有了疑惑,听说她是来找女儿的,脸上假装的恭敬很快淡去,立马换作一副花满楼主事该有派头。
起先桑妈妈不敢坐,现在缓缓走到一旁落坐,不仅如此,还把二郎腿给翘了起来,老鸨的姿态拿捏得稳稳的。她心里很清楚,昨儿她就收了一个人,就是被她视作花满楼未来的玉砚。但她委实没料到,她的阿娘真就找上门来了,要怪只能怪压虎帮那帮混蛋没处置好善后。
“瞧太太您也是富贵人家当家主事的,怎么跑到我这里说胡话呢?太太您的女儿该是何等的金尊玉贵,岂会涉足我这烟花之处?”
她不承认,这是在苏瑜意料
之中的,“你不必着急否认,我既是找来了,肯定不会弄错。听说你还给她派了差事?到粘花娘子面前去当个小女使?”
饶是桑妈妈见过世面,也觉查到有些不对劲儿了,花满楼的安保事项是全漳州城就安全的,怎的眼前的妇人连此等细枝末节都清楚?
不待她说话,苏瑜又说道:“呵呵,实不相瞒,诚如你所言,我这个女儿自小喝的是玉露,饮的是玉食,我如此精细养出来的,到了你这儿就让人去使唤,不太合适吧。”
“太太好手段,连这些都打探出来了,既是如此,那我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不错,昨儿我是收留了一个女孩子,之所以调到粘花娘子身边去服侍,是因为我看重她,看重她……。”
“别。”苏瑜打断桑妈妈的话,“她的前程自有我与她阿爹做主,怎么轮也轮不到你操心。”
说话这么不客气,桑妈妈被怼得有些恼了,“不论如何,那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那是我的女儿,她的事只有我与她阿爹能做主,桑妈妈,只要不是我与她阿爹卖你的,我便不认。”
“你这不是耍赖吗?你想把人带走,难道就只是一句话?”
人家阿娘既然已经找来了,对方家世看得出来又很显赫,这个玉砚,她肯定是留不住了,但白白让她离开,这是不可能的。
苏瑜不疾不徐的理了理帷帽上的褶皱,默了好一会儿,才道:“
按常理说,本不该我亲自来接人,但她是我的女儿,我担心,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不然的话,就该衙门来人了。”
提到衙门,桑妈妈就更不担心更不怕了。她承认眼前的女子气势很强,她说的每句话都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可她也是有后台的。“衙门来了人,也是要讲道理的,人的确是我花大价钱买的,就这样轻易给你领走,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