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巨变的脸色里有惊惧,更多的则是犹豫。
他们已经在京城拖了这么久,目的就是让徐老夫人给屏姐儿找门令姚家满意的亲事,这都寻了那么多家,说不定就要有眉目了,怎么节骨眼儿上出这样的事?
惹上官非的事可大可小,不论如何他们几口人再留在京城实在不像话。可就这样走了,屏姐儿的亲事怎么办?不回去留下屏姐儿,她岂不是又要被扣一顶不孝的帽子?不孝的姑娘,谁家敢要?谁家会要?
故此,姚徐氏脸上的反应五彩纷呈。她想说消息是不是弄错了,可杨氏又说了,差人来传话的是她的媳妇,哪里能弄错?姚徐氏纠结万分的看向徐老夫人,“你这侄子一向是个老实的,怎么会惹上官非?”
“听说是跟盐引有关。”
盐引?
我的老天爷!姚黎氏心里大抵有数了。
他们姚家的生意只专注茶叶和丝绸,但从六年前开始,她儿子就一直想做盐上面的生意。可是这盐朝廷是有明文规定的,不允许民间百姓私户卖盐,除非你有盐引。而此次她的两个孙子进京,目的也是想结交上与盐有关的官员,借着徐家的势或许能达成目的。
在徐老夫人的寿宴上的确结识到了些官员,但能做主或许说得上话的都帮不了什么忙。十天前兄弟俩想结识盐运使,请了不少人吃喝依旧没能搭上线,好在昨儿盐运使身边的管事得了他们兄弟的好处,答应给安排一场‘巧遇’,这还没‘巧’上呢,就得赶紧回去,毕竟天大地大也不及一个‘孝’字大。
“此事耽搁不得,老姐姐,赶紧带着孩子们回去看看吧,听说都关进牢里一个多月了,也不知人如何了,侄儿媳妇传话进京,肯定也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
徐老夫人巴不得姚徐氏一行人赶紧离开苏府,脸面却还要做出一副十二分关怀的模样。
姚徐氏咬紧了后槽牙,想将屏姐儿留下,话到嘴边却又实在张不了口。
“我知道你心思,屏姐儿的亲事我注意着呢,等侄儿的事情有了结果,屏姐儿再时京来就是。”
徐老夫人如此善解人意,有了她的承诺,姚徐氏心里才稍稍宽慰,“妹妹你说得是,我们得赶紧离京回去看看,届时若有什么麻烦,少不得要仰仗你。”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那可是我亲侄子,我岂有不帮忙的道理?先回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然后赶紧往京城来消息,我让耀哥儿出面,大侄子肯定不会有事的。”
姚徐氏的心又宽了一分,不多时就带着屏姐儿两个孙子赶紧出京老家去了。
得了康妈妈的话,杨氏往徐老夫人手里递了颗梅子,徐老夫人说,“人在这里,我就一直紧绷着心,忧着她几时又过来找我叙话,然后提及屏姐儿亲事的事,现在好了,这尊大佛总算是送走了。”
杨氏笑而不语。
徐老夫人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这里只得咱们婆媳两个,没有外人,我也不在你面前装腔作势,这老姐姐走了,今晚我总算能睡一个好觉了。”
“阿娘放心,堂老太太不会那么快再到京城来的,屏姐儿也肯定会在老家成亲生子。”
杨氏说。
徐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经此一遭,她巴不得与姚徐氏一家断了往来。“我原顾着与她还有几分谊,没想到她满脑子都只有对我算计。这人呐,不在一处久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婆子撩帘进来,朝着徐老夫人和杨氏曲膝,“老夫人,大夫人,盼姑奶奶回来了,正往松龄院来呢。”
苏盼是在徐老夫人寿宴次日回来的,然后连着在苏府住了好几日才回去。
“她是自己回来的还是把两个哥儿都带着一路?”徐老夫人年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