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的余氏拿眼惊叹的看着苏瑜,她做二房的正头主母也有些年头了,后宅子里出几个刁奴恶仆是常事,那朝廷里的官还有良莠不齐的呢,何况她那小小的后宅子?每每遇到此事,她处置起来都十分吃力,特别是那些喊冤的婆子使役,就例如今日这香莹娘,昨夜她听得清清楚楚,是蒋氏命香莹给苏瑜送去的下了蒙汗药的茶水,被捅破后苏瑜是传了话来的,香莹定是脸皮薄羞于见人这才自尽,与苏瑜何干?可偏偏香莹娘就是吃住苏瑜,说是她逼死的香莹。
她的处置方式,是听双方对恃,然后说服苏瑜多多给香莹娘一些安葬银子,香莹娘看在银子的份上,此事也就结了。
偏生苏瑜的态度大大超出她的意料,小小的姑娘不过双十,坐在那里捧着茶盏嗅香抿茶,魄人的气势就在她一呼一吸间流淌开来,所有人都注视着她,她依然不慌不乱稳如泰山。
直到没再听到香莹娘半点哭声,苏瑜才将手里的茶盏递回采玉手里。
她眼帘下沉,身子略歪靠着圈椅,唇角挂着淡淡的笑,但说的话却字字如冰,“看来你是准备好和我对恃了。”
“是……是。”香莹娘为这气势所摄竟不敢抬头回话。
蒋氏瞧着香莹娘没了先前的气势,连说话的底气都快没了,担心今日又要让苏瑜从她编织好的笼子里逃脱,出声道:“瑜姐儿你这什么态度,你是个主子,可香莹娘才是苦主呢,香莹的尸身现在还摆在屋里头,就等着香莹娘给她讨回公道方才出府呢。你这作派给谁看呢?怎么你把人逼死了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论胡搅蛮缠苏瑜当初是很服章嬷嬷的,现在她又多了一个佩服的人,那就是蒋氏。她这一口信口胡诌的功底肯定不是嫁进孙家后练出来的,而该是从娘家带来的。
“三舅娘既是要替香莹娘撑住场面,那咱们就好好的从头说起。”苏瑜动了动身子,淡笑里竟是安宁美好,“香莹娘,你说我逼死了香莹,证据呢?”
这套路终于走上正轨了,香莹娘松了口气,这不正是她与三太太商量好的对话话本吗?若是有人问她拿证据,她便这样说:“昨晚香莹回屋就哭,说是姑娘你把她赶出景晖院,还说姑娘你要把她卖出去,这孩子由小就在老奴身边,她定是听了姑娘的话,害怕姑娘把她卖了,才想不开上吊,这样难道还不算是姑娘逼死了她吗?”
她几时说过要卖香莹的话?
此时死无对证,蒋氏便是紧抓这点不放来找她晦气的罢。
“首先,我没说要将香莹卖出去的话,再者,要说此事的源头,不正是她听信三舅娘撺掇给我递了壶下了蒙汗药的茶么?若是她昨夜没有背主,今日又岂会没了性命?香莹娘,你不去找三太太这个罪魁祸首,倒找上我这个受害者,这又是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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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孙家的丑事,苏瑜这样随意宣之于口,余氏觉得很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