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两个人面前,不对,是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面前从来就没有过真正展露自我的机会。不过她真的拥有过完全自我的时刻吗?似乎也并没有。
她活到现在,身上有一部分的东西已经被阉割掉了。
陆早早的右手指腹轻轻地拂过左手的指甲,然后看向沈星遥笑了笑,很无可奈何地问。
“那我要怎么说呢?”
更糟糕又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难不成下一秒就会面容沉静或者体态诡异地死在这个沙发上嘛,那听起来其实也还不错,不算令她难以接受的一件事情,如果真的发生在下一秒,她完全不会有任何怨言。
陆早早的这个笑容实在太过刺眼,比屋外的阳光还要刺眼,瞬间把沈星遥的面容映照地扭曲,她眼中像是积蓄起来一团滔天烈火,望着陆早早的时候正在蓬勃地燃烧着。
“我让你实话实说。”
但是陆早早的面容沉静如水,很快就把这团火浇熄了。
她嘴角含着那丝似有若无的笑容,很认真地说:“我是说真的,其实一切都还不错。而且我不会正话反说的,虽然你们很少相信我,但是还是重新申明一遍,我真的没有任何必要对你们撒谎。”
她小时候确实有过正话反说的时刻——
她受伤生病的时候其实难受死了,但是面对陆清婉担忧的脸色总是笑着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她想要很多很多的爱,可是最后跟自己说只要一点点就够了,结果连一点点都没有得到。
她想要陆傲天和沈星遥经常回家,这样自己就可以多多看见他们,最后也并没有,她安慰自己是因为他们两个工作太忙,可其实不忙的时候沈星遥和陆傲天也不会陪着她。
太多太多了。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