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全都像是一把钝重生锈的刀一样,来回反复又缓慢地切割着陆早早的皮肉,她感觉头十分痛,身躯愈发得寒冷,胃里倒流酸水,像是要腐蚀整个食道,因为生理性原因被迫涌出泪水。
整个人像是支撑不住,从墙面上慢慢滑落,躬起身躯蹲在地上。
等等从她怀里惊醒,但是很乖的,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只是又往她怀里蜷缩,攀住她的手臂,用柔软暖和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
身体里那种强烈的不适驱动着她逃离这片地方,让那些对话离她越来越远,像是只有一双腿还有勉强往前走的能力。陆早早开始头昏眼花起来,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浅,最终像是几个幻想的音节。
正是由于身体这种猛烈的反应,才让陆早早更能确定一件事情,他们聊天的内容一定跟自己有很重大的关联,是自己存在过的某一部分。
陆早早动了动手指,慢慢伸进口袋里,幸好这个习惯一直存在着,无论何时何地都没有更改——摸到那把十分锋利的刀片,陆早早又开始了必然的动作。
然后她终于听清了沈熹言说的话,隐隐约约带着深重的痛苦和愤懑,还有崩溃,因为陆早早能分辨出中的哭音。
“我没办法不恨她的,可是我也没办法不恨我自己。”
然后两个人就都没有再说话了,在一片寂静里,应该是相顾无言,只余沉默。
怕再过不久两个人就会出来,陆早早手借着墙壁的力,慢慢站起来,顺便还把地板上那几滴垂落下来的血擦拭干净了,然后她抱着等等,拖着受伤的手腕,一步步朝楼下走,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站着。
走廊尽头的窗户没关,夜晚湖泊的风带着凉意吹过来,吹散她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双黑而深的眼睛。陆早早瞳孔涣散,血顺着手心流到指尖,然后缓慢地滴落在地板上。
等等蹲伏在她脚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十分安静,看见几滴深红色的血迹,才仰着脖子十分微弱地叫一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