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鲸鸣时,他醒了。他从混乱无边的梦境中走出,感受到了清凉的微风与阵阵的青草芳香。鹞鱼群在星空间游荡。一只大的,带着十几只小的。它们时而向东,时而向西,还不时翻腾雀跃,看起来是那样悠闲自在。所有的异象通通消失不见。天空是那样清澈,星星是那样闪耀,就连月亮,也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各式各样的鱼掠过他的眼前,如同在大海中遨游。多彩的鳞片勾勒出之前的记忆,他想起了所有,他也记起了自己身在何处——Z区,原海运大厦旧址。
滴答,滴答。好像有水滴在流动。他侧过头,看到一枚被水母包裹在体内的,悬于他视野右上方的吊瓶。然后是一根软管。接下来是他的手和已经插入血管的针头。
他在打针。身体略感疲惫,但他还是坐起了身。芬格里特就躺在身边。她睡得很安稳。她也在打针,她的头顶上也漂浮着一只水母。
看来危机已经解除,看来我们暂时安全了。
你没事就好。他摸摸她的手,心想,陪我们折腾了一晚上,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吧。
接着,他开始寻找博士。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森林、鱼群、湖泊、被藤蔓缠绕起来的塔型建筑,以及远处的山峦,但就是没能找到他的身影。永生的陆鸣和那个菱形发光体也不见了,就好像他们不曾存在过一般。他站起身。水母也跟着升高了一些。
他茫然四顾,他不禁心想:不会又是一场梦吧?
接着,他便发现了两处不一样的地方——
一处是那座塔的正门。原本倒置在那里的黄金眼瞳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也是一处正在向外散发冷气的幽深洞口。
另一处,则是湖水中凭空升起的一座藤蔓吊桥。它直通塔型建筑的最底端。
他本想拔掉针头再走过去,但水母提醒他道:健康尚未恢复,请不要拔出针头。我会跟随。
他看着它不断蠕动的样子,将信将疑。但他还是选择相信了它,他走了过去,水母自动跟随。他上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