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来!”这时无字碑那边响起了侍卫长的声音,几人赶紧放下手里的吃食,大步跑了过去。
苏禾又去小溪边翻了些小鱼小虾过来,用大叶子包上,放到土烘里煨着。
炊烟袅袅,林子里迎来了又一轮沉沉暮色。小溪之水潺潺往前,眼看那暮色一点点地没过溪流,直到将它完全吞噬。鸟儿归林,猴群隐匿,猫头鹰从洞穴里钻出来,站在枝头,瞪着圆圆的大眼睛,警惕地看着闯入山林的一行人。
苏禾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踮起脚尖往无字碑那边看。魏长渊验骨只用了一个多时辰,白简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都入夜了,他们竟还在验骨。
魏长渊莫非是乱验一气,之前也是沽名钓誉,靠脸吃饭?
毕竟白简是有真本事的,他要验这么久,想必这骸骨极其难验。
“人数,姓名大都能对上,唯有长子和王妃不妥。”
这时裴琰和白简慢步回来了,说话的是白简。
“景王妃被砍头时,身怀六甲,可是从骸骨来看,盆骨却是少女模样。”
“所以景王妃与长子并未死,景王妃腹中孩儿也生下来了。魏长渊若是不知景王家事,没验出王妃骸骨有异,也算情有可原。若是故意隐瞒,那此人就留不得。派人盯紧他。”裴琰沉声道。
白简停下脚步,俊脸被清冷的月色染上一抹冷意,声音愈小:“魏长渊若是敌,那西泠王呢?他们一路引导王爷查探此事,分明是有意要借王爷之手,将当年的事揭露在世人面前。当年驸马正是为了隐藏秘密甘心赴死,只怕王爷到时候也会难以抉择。”
“我从不怕抉择,该杀杀,该破破,该放放,该反的时候就反。”裴琰握紧手中的验骨记录,冷声道:“引我入局,那便与我同赴此局。”
苏禾正坐在青石上,拿了根木枝在地上练习写胡文,一双耳朵立着,一直在听他们两个说话。
“困了吗?”裴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指尖揉了揉她微凉的耳朵。她今日戴的是一双红玉珠耳坠子,昨晚在马车上时他用嘴唇叼下来过,这时候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有点,我们今日要住在林子里?”苏禾丢开木枝,搂住了他的胳膊。
“住鸟窝里去。”裴琰指了指身后的大树。
苏禾眸子睁了睁,错愕地说道:“那怎么行,我翻个身就摔下来了。”
裴琰好笑地说道:“有我在,还能摔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