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垂下眼眸,一边从包里拿出资料,一边不在意地开口,“屋内有暖气,如果热了,可以将外套脱了。”
陈惜怔愣片刻后,轻声答:“好的。”
拉链的声音很轻,接着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片刻后,莫莫的外套旁边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
陈惜有些遗憾地瞥了眼刚刚脱下来的外套,“我拿去给您干洗了后,再还给您?”
莫莫将卷宗摆在桌上,头也不抬,“不用了,送你了。”
“可是……”陈惜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这衣服……”
“我说送你了。”莫莫声音强硬,不容拒绝。
陈惜将喉咙里那句“衣服很贵的,她还不起”咽了下去。
“谢谢您。”陈惜的声音很小。
“不用。”莫莫拿出电脑,开机。
她像是不经意似的,瞥了眼陈惜身上的衣服。
“你没有衣服穿吗?”
陈惜漆黑的眸子一黯,眼底迅速蓄满泪水。
抽噎的声音在莫莫耳畔响起。
莫莫面色一动,将一旁的抽纸放在陈惜面前。
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屏幕,话里也没什么情绪,“哭吧,哭完再说。”
她之前虽然草草看过陈惜的案子,但没有仔细研究过,况且现在一审已经结束,二审还有两天。
她从答应了陈惜后,就把这个案子的卷宗调出来查看。
很多,她还没看完,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熟悉案件,找出突破口。
莫莫显得有些冷漠的语气让陈惜以为自己的哭泣打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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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惜连忙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伤口裂开也没管。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我好了。”
耳边没了哭声,莫莫眸光一顿,视线落在陈惜脸上。
她定定地望着陈惜,“可以哭,想哭就哭,没必要憋着。”
话音刚落,陈惜嘴角一瘪,泪水又像珍珠般滚落。
只是这次没再发出一点声响。
莫莫一边翻看卷宗,一边开口,“当弱者没有能力去反抗的时候,哭泣是一种宣泄情绪的通道。”
陈惜眼眸一顿,呆愣愣地盯着莫莫。
她的丈夫阿道夫.希尔,每次打她的时候,看见她的眼泪,眼底只有无尽的嫌弃,嘴上还不饶人地说着一些贬低她的话语。
甚至为了让她停止哭泣,还会下更重的手。
她只能咬着唇,将所有血泪咽下去。
从来没有人说过,弱者是可以哭的,因为弱者的一切都被掌控在他人手里。
莫莫不停地点着鼠标,切换各个资料库。
越看眉头越紧。
“但是哭过以后,要狠狠记住那些他人给你的重创,总有一天,要学会反击。”
“无论用什么手段。”
莫莫看着屏幕上的一审资料,眉头更紧了。
陈惜的哭泣也停止了,她有些迷茫地望着桌上的资料,张张合合的唇瓣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空白的脑海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莫莫有些心烦地关上医审的资料,翻阅着手上的纸质资料。
通过这些,看得出来,证据混乱,时间线也不清晰。
陈惜在法庭上的说辞也漏洞百出。
陈惜的上一个律师,明显对这方面的业务不熟练。
莫莫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她当时走得急,移交案件的时候,只考虑了对方的能力和人品。
那人还是他们事务所里比较拔尖的一个小伙子。
但她忘了,那小伙子主攻方向也是经济纠纷,就算能力强,也是经济合同方面的,而不是离婚方面的。
不是谁都像她一样,私下里拿出很多时间去研究婚姻法。
也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经手过很多千奇古怪的离婚案件。
莫莫张了张口,视线落在恍然的陈惜身上,语气凝重,“抱歉,我之前欠考虑了。”
“这个案子我会负责到底的。”莫莫合上电脑,认真地盯着陈惜。
一审的资料没有参考性,她得重新来过。
陈惜回过神,面对莫莫的目光有些局促。
但明显她很激动,是那种挣扎在泥潭里,终于看见曙光的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