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付清了,老板娘乐呵着去收拾洗餐具了,剩下唐威和那客人坐在靠门的桌前看着外面的下雨的花园广场,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大概是在消食,直到后来唐威才憋不住了,问了一句,“兄弟你怎么这么能吃?饭桶转世啊!”
客人简单回答了一句职业运动员,有特殊的消食方式,胃袋天生比别人大个几倍,能多装很多东西,胃酸分泌也快很多,所以边吃在边消化。
唐威暂时被这个理由折服了,因为他书读得少,所以觉得这解释很科学,但其实当真挺科学的所以就没多问了。倒是客人因为他起了话头之后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着重看了他的脸好一会儿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又问唐威他剩下的那几个包子还吃不吃了,不吃别浪费了。
“得带回去,留给我爹的,他住院只能吃流食,我就想着能不能把包子撕成片放稀饭里让他喝下去。”唐威摇了摇头说。
“你爹住院么?得了什么病。”那客人听后问。
“不是什么病,车祸。”唐威看向门市外的黑不溜秋的大雨,“半年前出的事情,挺倒霉的,走斑马线红绿灯都被撞了,听说对方是酒驾判了刑也赔了钱,但事情还是出了。”
“严重吗?”
“病危通知书我都收了好多次,直到后面我都麻木了。”唐威深吸了口气从西裤里摸出了包‘中华’抖了一根给那客人,但却被摆手示意不会,“听医生说内脏撞出了问题,脊椎也断了,大概好起来后半辈子也瘫痪...我老爹前半辈子没作恶没干坏事,可能就是因为养出了我这个不孝子祸害社会所以才遭报应了吧。”
“但你这样子不像是不孝子,起码你还能记得给你老爹带早餐。”客人打量着唐威。
“再怎么也是老爹,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喂大...哦呸,拉扯大的,我妈以前南下打工把我们父子丢了,就他一个人养我这么大,在工厂里当工人干了大半辈子,等我成年又把工作让给了我,自己去守仓库补贴家用,他这一辈子都废在我身上了,那我总得有良心点送他后半辈子走是吧?”唐威低头挡风打火,打火机估计是没油了半天打不燃,结果那客人忽然伸手过来在他烟前打了个响指,空气里摩擦噼啪一声烟就燃了。
“这什么魔术?”唐威愣了一下。
“小把戏,响指打得够快你也可以。”那客人随口说,“没打算放弃治疗吗?这么住院很费钱吧?准备让你爹在医院里住一辈子?”
“我还能动还能赚钱就让他继续医呗,如果医院能买我估计就想办法买下来了。”唐威站在门市前的雨帘下吞云吐雾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老爹就是个死心眼的傻逼,把什么都投资在我身上了,家里两个男人一个傻逼另一个总要牛逼,我总得想方设法让他以后过好点...”
“你爹以后都治不好吗?”客人问。
“也不一定。”唐威夹着烟,看着外面大雨里的高楼大厦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爹出车祸后有人找上了我,说能治我爹,走的是旁门左道的路子,而且要价很高,不是钱能搞定的。”
“靠谱吗?”
“不管靠不靠谱,我想有机会就总要试一试,说不定能让我爹从医院里出来,重新站起来。”
“旁门左道的方子总有代价的。”
“所以我得先给他踩踩路子。”唐威叹了口气,“凡事总不能随便放弃嘛...”
“那你有想过你爹不想看到你走到那一步吗?怕你陷进去就回不来了。”
唐威顿了一下,回头莫名地看了一眼坐在桌后的那男孩儿,对方表情很平常,就像正常闲聊一样。他想了想摇头笑了笑说,“你这个年纪经常看漫画是吧...我也看过不少动画片,你这话说得挺日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