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擅自认为你能了解我们!”白衣男人骤然扭头盯向了林年,灼热的龙瞳头一次实质般涌起了暴怒的火焰,仿佛是被林年笃定的话语给触怒了,整个内殿骤然被一股可怕的威严填满,空气就像凝胶一般难以抽入肺部。
那是龙王震怒的威压。
路明非为之猛地后仰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温度扑面而来简直要把他的眉毛烤焦,龙王这种级别的存在就算只是情绪的外泄也足以引发环境的改变。
而在他的身旁林年身上陡然升起了一股蛮荒的、嗜血的,足以让人闻见尸山血海的气息硬生生抗住了青铜与火之王刹那间点燃的暴怒,两种意志相互对冲进行了制衡才解放了差些为之昏厥的路明非。
“这难道不就是我们所了解的你们吗?易怒的龙族、仇视人类的龙族、无法交流的龙族。”‘八岐’领域之中,林年幽然地注视着龙王,以完全不弱下风的威严与之进行着对峙,他冷漠又带有讽刺地质问道,“诺顿?或者是老唐还是其他什么的...无所谓了,身为龙王的你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康斯坦丁活下来了,找到了你,你们难道就会就此罢休,放弃与人类争夺这个世界从此归隐山田吗?”
白衣男人在这个问题前无言了很久,而这种无言却莫名让林年针锋相对的气势忽然凝滞住了,因为他和路明非都发现这个男人沉默了,以沉默回答了林年的这个问题,而这个答案却是每个人都无法接受的。
“...你在开玩笑吗?”林年顿了很久,才抬头紧盯着他轻声问。
白衣男人没有回答,诺顿没有回答,而在一旁的路明非也呆呆地看着这位在教科书中代表着一切暴怒、一切毁灭、一切颠覆的龙王仰头望着青铜的穹顶。
路明非忽然想起了曾经在夜晚时老唐教导过他卡塞尔学院面试时的口语发音,那时他问过老唐一个人去美国的心路历程是怎么样的,想要搏出一个未来还是只是想换个环境生活?
老唐当时翘着二郎腿边吃热狗边抖腿回答他说,他这人没什么理想,只是想平平静静过一辈子,最好身边有个过得去的朋友陪自己。明明你如果这次考上了美国的大学,那么我们就去坐灰狗到洲际高速公路上旅游,一路向前走到哪儿算哪儿,到了好看的地方就下车转转,买当地的热狗在汽车的尾气里吃,等下一辆灰狗来带他们去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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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说,哇塞你人都在美国自立了还这么没理想?老唐说,衰人就别多作怪了,我哪儿来的理想?去华尔街征服世界吗?拉倒吧,我当初来美国就只是想逃得远远的,逃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去看看其他地方的风景,自由女神像和黄石公园什么的,最好身边还能跟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嗯,如果是个妞儿就更好了...
老唐说他的梦想大抵如此,路明非没有去质疑过这个梦想究竟是否属实,他和老唐只是朋友,他从未真正的了解过老唐,在他的印象里老唐就是一个没心没肺,只想着过一天是一天的糙汉子,而这个糙汉子也够义气的,能在他表白没有钱买玫瑰花时借他99朵玫瑰的钱。
可现在怎么这样了呢?他们都在百米深的水下,坐在几千年前的青铜城中,头顶悬挂着七柄置人于死地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面前摆放着呈着苦涩记忆的酒液,抬头对望时眼眸深处只有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