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他激动地吼着,似乎想要将胸中的怒气一吐为快,每个“混蛋”都带着弹舌音。
作为挨骂的下属,佐川建一却没露出半点的畏惧、胆寒和心虚的神色。
反而一改平日里在五岛宽次面前唯唯诺诺的态度,坦率地承认了这件事。
“无论您怎么骂我,我都欣然接受。只是希望您可以了解,我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客户的指令。我完全没有和您作对的意思,更不是不把您放在眼里的肆意妄为。这次发生这样的事,完全是没办法的事儿。客户需要挪用这笔资金,然后从银行手里换取更巨量的资金。虽然有些突然,但从长远来看,客户拥有了更多的资金,或许日后会加倍投资在证券上。这对我们甚至是好事。还希望您予以理解。”
不过这样的坦率和说辞却让五岛宽次火气更旺,他完全无法接受,更没法理解佐川建一眼下的平静心态。
“好事?理解?少用这种话来敷衍我!”
这位大腹便便的一把手厉声呵斥着,完全不顾身子的笨重从椅子上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然后就是如同一只笨熊一样,“嘭”的一声,重重的敲击桌面。
“佐川,我只知道我们中央区营业部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第一营业部’,很可能会因为你而丢掉的!你就一点不愧疚嘛!你竟然连半点羞耻心都没有吗?”
他甩着手,在房间内大步走来走去,眼睛始终瞪着佐川建一。
佐川的内心也难免产生了些慌乱和忐忑,但还是尽量维持着镇定,耐心地解释着。
“如果您非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事情的原委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我已经做了一切我所能做的了。能劝说客户回心转意的话我说了不少,但问题是客户仍然坚持要我这么做。宁会长需要用这笔钱。那没有办法,我就得按照客户的意思卖出股票,并且把钱给转到客户的账户上。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更不可能推诿。如果因此为您造成了一些困扰,我也只说声抱歉了。”
听了佐川的说明,一直在房间里绕圈子的五部宽次停下了脚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家伙怎么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大胆”、“狂妄”?
“抱歉?混蛋!一声‘抱歉’难道你觉得就够了吗?难道你还认为我会相信你这些蠢话吗?即使宁会长本身真的这么想,你也不能如此轻易答应!今天早上开会时,我们营业部的业绩比起上个月同期还有不少的起色,按道理完全可以保住‘第一营业部’的桂冠的。可却因为你,这个希望有可能落空。明天开早会宣布的话,如果大家知道今天一天从营业部流出的资金,要比平时多出不少。你让整个营业部还怎么保持斗志?你也清楚,为了要争取第一营业部,大家付出了多少努力。你居然放任客户如此任性?还说你已经尽力了?见鬼!你这是在说笑话嘛。你的轻率行为,很可能让我苦心经营、周密策划的一切全都泡汤了!让大家至今为止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如果真是这样,你这个家伙负得起这个责任嘛……”
五部宽次的语气十分严厉,而且还运用了道德绑架的甩锅招数。
佐川建一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有低下了头。
这下五部宽次得意了,他得理不饶人,把面前的下属当成“落水狗”继续痛揍。
“佐川,我记得宁会长除了上一次抛售了六百多亿円的股票。你就对我说过,你的客户在平衡资产之后,也许很快就会把一部分资金再重新投入到股市上。现在两个多月过去了,我非但没有看到宁会长的资金重新回来,反而又看到了你为他卖出了更多的股票。你对此作何解释?呵呵,亏我把你提拔到课长的位置上,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还有脸继续待在这个位置上吗?”
“还有,我们证券公司的业务不光有股票交易,还有国债、地方债、电力债券等公共债券和中期国债基金等的信托投资,以及多如繁星的各种金融产品,而你这个家伙,至今为止,你也没能说服宁会长买上一些。你还敢说自己尽力了?你是把我当傻瓜在愚弄吗?我警告你,我对你近期的工作态度和业绩极不满意。按照公司里不成文的规矩,越是老员工,肩上背负的担子也顺理成章地越来越重。你要还想继续当这个课长,那就用业绩来说话吧。否则你知道后果。我真是奇怪,像你这样混日子的人面对那些努力的下属,是如何做到心安理得,连我都替你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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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部宽次骂得很快意,完全是把佐川建一的自尊心踩在脚下在蹂躏。
但他这种充满蔑视的语言刺激却对佐川建一完全没有正面效果。
因为哀莫大于心死,无欲则刚。
早就看透了证券公司本质的佐川建一,其实已经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