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无论是买还是卖,宁卫民都习惯性的喜欢反向去试探一下价格。
如果对方的报价太过不靠谱,他正好可以用对方的话去打对方的脸。
其次,出于对未来世界的充分了解,宁卫民也清楚有些今天显得没有太大价值的东西,但未来的商业前景可谓前途无量。
就比如片库这种东西,就像古物一样,越放越值钱,偏偏在当今却不受重视。
这个年代,无论那个国家,电影最赚钱的都是刚拍出来的时候,然后出录像带再圈一波钱,之后就只能靠租借给电视台播放赚点小钱了。
没什么影响力的影片,还有早年间拍摄的那些老影片,基本上都是放在仓库吃灰的命。
没人懂得这些拷贝在网络时代能够爆发出多么惊人的吸金能力。
除了迪士尼,好像也没多少人懂得IP的重要性,了解IP怎么玩儿,从中能获得多么巨大的经济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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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年代的版权简直便宜的要命,特别是欧洲电影。
不为别的,就因为整个欧洲不但国家的数量多,还都很小,电影市场也小。
每个国家还都有自己的电影公司,就为了保持电影起源地的荣耀,为了争夺文化的话语权,每年都在投拍新的电影。
但换算成人民币的话,大部分出品的影片都是二百万到五百万之间的小制作电影,不比港台地区和日本的制片成本高,也就勉强凌驾于印度宝莱坞之上罢了。
大投资的电影,往往需要几个国家的电影公司合力投拍,就像《佐罗》,《男人的野心》。
那么可想而知欧洲电影的数量、市场和明星与价格之间的关系了。
宁卫民只要粗略打听了一下行情,简直就在心里乐开花了。
因为哪怕就是阿兰德龙的电影,早期助其一举成名的《怒海沉尸》,还有后来疯卖全球的《佐罗》这样的高质量电影经典,想要买断亚洲的版权,也只需要五十万法郎而已。
一定要注意,是永远买断,毕竟最近的是十几年前的电影了,在欧洲连电视台都不愿花钱播放了。
那么对于出品电影公司来说,能卖出去一个子儿就是白赚一个子儿,何乐不为呢?
正是发觉到这一点,在最后做出决定的时候,宁卫民临时有了新的想法,他干脆一起把两家法国的电影公司代表邀请来后说。
“先生们,我有个新的建议,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如果你们两家,有谁愿意花三百万法郎买下我们雾制片厂的电影《李香兰》,并且在法国巴黎,里昂,马赛,图卢兹,尼斯等几大城市能够同时上映,持续三周,并且保证放映银幕数量不少于一百五十块的话,那么我们也愿意出钱买下贵方片库中至今为止产出的所有电影成片,并且还可以保持日后的长期合作,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用说,他骤然这么一开口,不但把阿兰德龙和松本庆子都给听愣了,更引得两家法国制片公司的负责人大笑起来。
“什么?三百万法郎!保证五大城市放映!还要持续上映三周!你在开什么玩笑,年轻人!”
“哈哈,银幕数量一百五十块?不不,绝不会有那么多观众愿意买票来看,我们不但会赔惨,也会因为影院太过冷场而颜面扫地!”
他们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但宁卫民却依旧耐心且认真的说,“观众如果太少,你们可以自己花钱买票送给人看,我也不要求你们排场全天都放这部电影,上午一场,下午一场也行。我只要这些条款和价格所带来的新闻效果,便于我们继续在亚洲市场扩大这部电影的影响力而已。何况你们没听到我的附加条件嘛,我会用一笔巨大的资金换走你们那些没有用的拷贝,那些过时的,在欧洲和美洲已经没有太多人愿意再花钱买票去看的电影。你们后几年拍摄新电影的资金一下子就解决了。而且由我去帮你们在亚洲市场推广,无论是对贵国电影演员,还是贵公司来说,都会带来增加名气的宣传效果,肯定也会更有利于贵国和贵公司的新片打开亚洲市场,难道这还不够吗?”
不得不说,无论是宁卫民的态度还是他的提议都相当有说服力。
等他这一番话说完,两家法国制片公司的负责人面面相觑了一会,情绪都冷静了下来。
“你是认真的?我们映欧嘉纳电影公司的成片都加在一起恐怕有千部了,就是再优惠,怕也要两三亿法郎呢。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是啊,年轻人,而且我们世界电视电影公司的片库里不仅有电影,也有电视剧呢,你是只要影片还是都要?要是你真的有这么大的胃口,我们的报价恐怕最少也要在四五亿法郎左右呢……”
结果没想到宁卫民居然笑了,而且答复特别爽快。
“我从不在谈正事的时候开玩笑,当然是认真的。电视剧我并不反感啊,如果你们想卖,其实无论电影还是电视剧,甚至是卡通片,纪录片,只要是成片,我统统都愿意买下。”
只不过他的眉头一挑,随即“反将一军”,却让两家制片公司的代表感到实在难以招架。
“但是我也有个问题,如果我们现在开始谈具体价格和协议条款,你们两位确定,这么大笔生意,你们自己能替贵公司做最后的决定吗?”
“咳咳,请稍等,我得去通个电话……”
“啊,抱歉,恕我也失陪一下……“
而就在两个制片厂代表抵受不住压力,匆匆有点失态地离席的同时。
阿兰德龙看向宁卫民的眼神已经完全变成一种不敢置信的惶惑了。
虽然极力克制,但他仍然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失声惊呼。
“我的朋友,你来真的?你手头有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