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一转头又冲金领导说。
“还有金领导,我知道,这辆车您恐怕自己留不住,是要交上去的吧?别的咱也不说了,冲着您帮我那么多,我怎么也不能让您白关照我。还就得再给您弄辆车坐坐,我这心里才过得去嘛。”
宁卫民的话是既让天坛园方的几位领导欣慰,又让金领导惊喜。
天坛园方的人纷纷表示。
“别人这么说,我们大家肯定以为是吹牛,但你小宁经理要这么说,我们大伙儿可就真信了。万一实现不了,我们可得罚你请客。”
金领导也很承情。
“嗯,小宁经理,你可真够意思。那我也不跟你来虚的了。不瞒你说,虽然我没福气留住这辆车,但有了你这辆车,我升职的事已经基本定了。差不多也就是年后的事儿。回头你这儿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儿,千万别跟我客气。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于是这一下,喜上加喜,又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连宁卫民带天坛园方的人,一起向金领导表示提前的恭贺。
而且还说好了,大家晚上都去“坛宫”饭庄聚餐,一起为金领导贺喜。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话对,也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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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从个人的角度来看,这或许是一种常见的规律,无可厚非。
但要一旦从更广阔的视野来看,却不是这样的。
要知道,这世界上的人和事就没有一件是孤立存在的。
就像宁卫民,白白的又多许诺出两辆汽车,他有必要这么干吗?总得有所图吧?
这不,如果把天坛公园和服务局提到汽车的喜悦,和煤市街的街道缝纫社的业务联系起来的话。
好些事也就能看得明白了。
同样是这一天,街道李主任去街道缝纫社找边大妈商量过年值班安排的事儿。
因为今天自己没什么事儿,又知道边大妈得兼顾居委会和缝纫社两头,忙碌的厉害。
李主任也就没打电话,自己腿儿着找去了。
结果他刚走近缝纫社的大门口,就被里面的巨大轰鸣声吓了一大跳。
等到到了地方,再一进去才发现,敢情整个操作间的所有缝纫机一起工作着,太壮观了。
而且操作缝纫机的每个人都不再像过去那么一边干活一边聊天了。
全都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就像真正服装厂里的工人。
望着刚才还在给个体户发货,正向他迎过来的边大妈,李主任不禁喊着大嗓门问。
“怎么这么忙?是不是皮尔-卡顿公司,发给咱们什么大活儿了?”
哪儿知道边大妈扯着嗓子直摇头,“不是大活儿,是好些肥活儿凑在一起了。”
等到把他揪出去,边大妈才哑着嗓子告知详情。
“卫民啊,把他那饭庄的工作服不是包给了咱们了吗?因为衣服质量做的不错。跟着就让咱们给‘斋宫’的那几十个姑娘做明年的换装。冬装、夏装加一起也二百套呢”
“还没做完呢,现在不是又流行西装了嘛,好多单位开始做西装,当成福利发给职工。卫民这又把天坛公园的二百多号人的四百多套服装给揽下来了。”
“他还说啊,服务局那边也正帮着联系区属的饭店、酒楼、旅馆呢,大约年后又会给咱们不少的活儿。”
“所以啊,您看看,这已经忙得轮轴转,离不开人儿了。而且据卫民说,以后这种工作服的活儿是常有的。还会越来越多。他认为咱们街道的缝纫社,是时候该买些机器,再找些房子,扩充规模成厂了……”
李主任吃惊极了。“扩充成厂?真忙到这个份儿上了吗?还要买机器?那得多少钱,咱们有吗?”
边大妈想了想,点点头。“要是照这样忙下去,咱们人和地方是真不够用了。我找人算过了,买机器大概得花个三万多。咱们今年缝纫社的盈余,有差不多六万呢。钱上倒是满够!”
李主任登时被唬住了。“这么多?不可能吧?是不是包括了工人的钱在内?”
而边大妈的话更吓人。
“哪儿啊?计件工资能拖欠吗?早发下去了。现在他们干一天,几乎都能挣小十块呢。比正式工人贵多了?苏锦是最厉害的,工人做西服都得靠他教,手又巧又快,最好的活儿就得靠他,一天能挣二十块。”
李主任这次连嘴都合不拢了。
“临时工能挣这么多?那岂不是说,这苏锦一个月能挣我半年的工资?”
边大妈承认,“可不,不过您作为街道缝纫社的最高领导,也是有权调用缝纫社的盈利,给街道办发奖金和津贴的。这六万,您要是不打算办厂的话,我觉得您拿走五万都行。我没意见。”
李主任却怕烫手一样直摇头。
“别别,你容我好好想想。办厂不办厂的,这大年下的,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啊。”
“五万?都顶咱们街道好几年的经费了。说拿就拿啊?我的老姐姐呃,你如今的口气真大呀。你给我,我都不敢接,我哪儿见过这么多钱啊!”
“瞧这事儿闹得,就咱这个小缝纫社,怎么一不留神就做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