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生活还充满许多未知性,但她已经十分确信幸福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自己的美好生活即将从这里开始,从这一刻开始。
只可惜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的想法很快就发生了转变。
因为这是毕竟客乡,她住得又是婆家。
仰人鼻息的处境里,方方面面有着太多让她不适应、难融入,却又不得不委屈自己的障碍和限制了。
首先就是生活上的诸多不便。
人所共知,在美国,公共汽车往往只在市区行驶,离开市区稍远一点,就没有公共汽车了。
即使有,也是一两个小时才来一班车。
小主,
所以如果在美国没有汽车,又或是不会开车,那就等于人缺了一条腿,极为不方便。
然而想考驾照,除了学开车以外,还必须先有一个合法的身份才行。
以米晓冉的处境,填过婚姻注册表交给赵家的律师。
那还得过三个月才可以拿到临时绿卡,过一年后,才会有正式居留权。
当然了,同样因为身份的问题,没有工卡,想打工挣钱也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来,米晓冉唯一能干的事儿,也就是去上语言学校学语言,强化一下英语水平了。
但可惜的是,由于赵家是在长岛的富人区,她去上学的地方也很远。
不但一去一回不方便,需要让赵汉宇接送,要浪费他大量的时间。
关键是美国的华人大部分还都讲潮汕话和粤语。
本来语言学校里懂汉语的老师就不多,即使有,人家也不会讲普通话,写的也都是繁体字。
甚至就连赵家人的情况都是这样的。
所以米晓冉简直成了两头不靠了。
她不但得补英文,还得狂学粤语,进展还缓慢,学的吃力极了。那还能不难受啊?
但更让人难受的还是身份上的低人一等。
这话一点不夸张。
尽管所有美国人对“社会等级”这个词深恶痛绝,张口闭口都宣称他们的国家不存在等级差异,他们这里是民主平等的天堂。
但金钱主导一切和白人至上的优越感其实是一直是并存的。
所以无论从经济方面,还是肤色的角度出发,从共和国来这儿的人全都是垫底儿的,最不受尊重。
米晓冉才初到语言学校,就感受到了这其中的滋味。
因为她所到之处,但凡见其为东方人模样,长毛洋人便总要问她。
“日本人?还是新加坡人?”一旦答“NO!”。
对方还会锲而不舍地继续猜,“那是从港城来的吗?哈哈……从宝岛来……”
“NO!CHINA!”,
对方顿时大惊失色“怎么可能?你的国家不是非常贫穷,文明素质不高吗?你怎么可能来自华夏内地?”
更让米晓冉伤心和感到无力的,是看人下菜碟儿哪儿都如是。
这种情况即使是在赵家也是一样。
就因为米晓冉的家里没有任何给予她经济帮助的可能,永远需要赵家反哺。
而大嫂林玉珍的娘家是搞塑料玩具的小老板。
米晓冉哪怕再拼命去讨公婆的喜欢,也比不了大嫂的地位。
像家里每逢重要的事儿,公婆都只会跟长媳商量,米晓冉连知情都没份。
甚至就连家里的佣人也只把林玉珍当成说话算的主家。
米晓冉在他们的眼里不过是个走了运,嫁进赵家的大陆妹而已。
佣人们表面的客气下,内心的敷衍和轻视都是掩盖不住的,时时会流露出来。
所以米晓冉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什么也干不了的干等,等着拿到合法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