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堂是五月时建好,苏轼有此自嘲说自己是穷人暴富如曰:“故作明窗书小字,更开幽室养丹砂。”
苏轼拿着这南堂作了书斋、丹室、客室和卧房,而将山下雪堂作为待客之所,两堂间隔一里多地,苏轼每天往返于两堂之间,中间是他耕田的东坡,可谓不亦忙碌。
这一年多以来,苏轼不仅自己动手修屋,种田,挖井,甚至还煮饭煮菜。
虽过着清贫至极的生活,但苏轼却让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这日雪堂又逢大雪,墙内雪景,墙外亦是雪景,苏轼呼朋引伴在雪堂之中酣然饮酒,座下有他的邻居,也有追随他二十多年的好友马梦得,还有一位从江宁来看望苏轼的小友,此人名叫米芾。
此人书法极为了得,对苏轼的书法非常崇拜,同时与王安石交情也很好,
雪堂里有苏轼写的一副字。
出舆入辇,蹶痿之机;
洞房清官,寒热之媒;
皓齿蛾眉,伐性之斧;
甘脆肥脓,腐肠之药。
米芾笑着对苏轼道:“渔樵耕读乃读书人四大乐事,如今学士皆占。不知学士要为散人呢?还是要作拘人呢?为散人不免天机浅,为拘人则不免嗜欲深。如今学士似系而止,有所得还是有所失呢?”
苏轼仔细想了想,好似米芾这话正好戳中了他心底,但一时又难以言语。
苏轼停筷道:“人世最痛苦的,莫过于徘徊在入世和出世之间。”
“我也是如此,欲为散人但是又达不到散人的境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散人之道,这就好比是大禹行水,庖丁操刀,都是避众碍而散其智也。”
“这正如庖丁看不见完整的牛一般,若我有散人心境,天下没有任何束缚我,正是没有,固然在心底久久不能释怀。”
说到这里,苏轼道:“前不久我写一首诗句尾有句‘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因为雪堂不远正好有长江,本地官员看了诗以为我苏轼连夜跑路了,遁入江海了,故而连忙带人来追苏轼。结果看见我在家里呼呼大睡。”
听到苏轼之言,众人都是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