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之仁恩在群臣之中可谓深厚,夏国欺辱仁宗甚厚,所以要报答仁宗皇帝,使夏国屈辱,这才是洗刷仁宗皇帝当年之耻的办法。如此这样大功就在经略的眼前啊。”
章越称赞道:“坊使对仁宗皇帝的忠心,实是令人感动。”
这时候听得张守约率众将求见,章越不由眉头一皱,一旁的王中正亦看到章越这细微的表情,非常知趣地没说话。
片刻后,张守约率众将进入白虎堂。
张守约瓮着声道:“启禀大帅,如今是我熙河军出兵踏白城的时候了。”
章越看了张守约一眼,在河州舆图前沉吟,片刻后道:“夏国援军刚刚渡过黄河,布阵于结川一线。如今出兵,我军有腹背受敌之险。”
众将闻言一阵骚动,还不是章越要在河州城下拖着近两个月不动,结果等来了西夏援军。
其实不少将领请命也是寻了一个时机,章越之前为经略使,他们断然是不会如此,但如今王中正来了带来了官家的意思,倒是给了他们一个表达忠心的机会。
不过张守约心底是认为攻打踏白城不易再拖下去了道:“大帅,千钧一发之际,此刻当有所决断了。”
章越道:“此时此刻不当冒此风险,诸位约束兵马不可轻举妄动。”
张守约道:“大帅,末将肯定率所部三千人单独出兵踏白城,一旦失败,末将愿甘当军法。”
章越看了张守约一眼道:“老将军此刻并非意气用事的时候,伱三千人马孤军冒进几乎与送死无二。”
众将闻言皆面面相觑。
张守约道:“大帅,末将从军三十余年,经历大小战百余场,倚老卖老地说一句,如今军心士气正盛,出击正是最恰当之时,若继续在河州城中蹉跎,怕是将士难以用命,军中也要生乱。”
章越道:“我知道了。”
王中正道:“章经略,如今将帅用命,正是我军进取之时,我听说鬼章杀了智缘大师后,木征手下将领与之反目成仇,两边正在内讧之时,我军在这时候出击胜算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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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纷纷点头,其实不用木征,鬼章内讧,宋军出兵踏白城的胜算也有七成以上。
不过无论众人如何言语,章越却没有答允。
结果熙河军众将不欢而散。
而此刻在露骨山下,一队宋军骑兵正在抵进。
这队宋军骑兵的主将是种师道。
种师道仰着头看着这山势延绵,高耸入云的露骨山道了一句:“拿图来!”
一名亲兵拿出地图,另一人则背过身子作为摆放地图的桌子。
种师道看着图道:“不会有错,我军从南关寨出兵,沿着大夏河上游而行,抵至南山脚下,这错凿城就在眼前了。”
鬼章部在河州及南山,西山共据有四寨,分别是嘉木卓,一公,错凿,当标四城。
一公城在汉朝时称作八角城,唐朝时称雕窝城,如今是鬼章部大本营。
而错凿城在一公城以东北数十里处。
到了快入夜时,大股大股的宋军出现在地平线处,疏阔的草滩上齐头并进的宋军兵马似赤色的潮水般一下子涌出。
满脸尘土的主将章楶跳下马,他眼前的视线为高大的露骨山遮断,夕阳西下大半个露骨山谷地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之中。
面前宽敞的谷沟长满了各种芦苇以及红柳,山谷间溪水纵横直流,疾行了半日的人和马都就近在溪边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