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这场迟来的春雨依旧在下着。
不过即便下雨,吴府上的下人们仍是出入繁忙,望去一张张乌蓬蓬的伞盖穿行在白墙黑瓦之间。
一把涂抹了丹青水墨的油纸伞,经过了重重亭台楼阁,来到高宅大院的深处。
主人家收了伞递给了身旁的婢女,拍了拍衣裳的雨珠,抬头看了一眼天井中飘飞的雨粉及正淅淅沥沥滴水的屋檐后,这才走进了闺阁中。
“姐姐你来看我了!”
十七娘见了吴氏一脸笑容迎了出来。
“是来与你和母亲,还有两位嫂嫂道贺的。”吴氏笑着言道。
一旁堂上李太君及长媳范氏,次媳王氏都坐着一旁。
李太君笑道:“你好歹是来了,我们都坐着说了一早上了,还问着十五姐儿什么到,哪知你却先到了。”
十七娘腼腆地道:“母亲,姐姐,别说了。”
吴氏笑道:“还端着呢?”
十七娘笑了笑。
吴氏上上下下打量十七娘,然后叹道:“没料到,章家郎君第一次省试即是高中,还取了个第二回来。你可真是有福气的。”
“哪里是爹爹的眼光好才是。”
李太君接过话道:“方才还说呢,这里不得不佩服老爷的眼光。如今章家郎君中了进士,我也放开话来说,老爷当初来来回回察看过不少次章三郎君的底细,最后才定了这婚约。”
“譬如章家郎君什么出身,拜在什么老师门下,他平日在太学如何,同窗之交游,读书之刻苦,甚至连去过青楼几次都一清二楚。”
说到这里,众女眷们都是笑了,打趣着十七娘,十七娘终于吃不住避至房里,但又被请出。
“老爷还常说章三郎君目光炯炯,像极了他当年的样子。要知道老爷是十七岁那年中进士,正应了老爷的话,章三郎君也是十七岁中进士,可知老爷眼光多么了得,连这都看到了。”
众女眷们闻言都是佩服之至。
范氏道:“我记得爹爹不是还常常念叨着一句话,什么家世门第田财不如人品好,家风好么?”
李太君更是高兴道:“不错,其实这些话大家都知道了,不过就是瞒着不与你们提,我如今也不用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