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瑜忽然拔高音量,掷地有声地道:“文官?齐国公大人乃三朝元老,就算是文官,也不该对归雁城的事一无所知。”
“不用你事无巨细,但至少应该知晓有多少将士马革裹尸,才换得如今朝野的和平!至少应该关心大秦与北齐有过多少次兵戎相接的时刻!”
陆明瑜露出轻蔑的神色:“但你,一窍不通。既然你不懂,你有什么脸理直气壮地跟本王妃谈论归雁城的事?”
“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一介文臣对军事指手画脚!是谁给你的权力,让你来跟本王妃要归雁城的兵权?”
“这位三朝元老,难道你不知道,归雁城的兵权,应该在定北侯手里么?”
“你连这点都搞不懂,真是佩服您这比城墙拐角还厚的脸皮,你也好意思腆着脸来找本王妃要兵权!你羞不羞?”
“再者,本王妃今日跪在这里,与陛下谈的是毅勇侯府的事,您却急吼吼地提起归雁城。”
“在您的眼里,除了权力和尔虞我诈以外,可曾放有一丝对边疆将士的怜惜之心,可曾有过一点对先烈的敬仰之情。”
“若是没有,请你闭嘴,不要影响别人谈话。”
“你……你你你!”
齐国公气得气血上涌,指着陆明瑜,光一个“你”字,只要谱上宫商角羽,都能唱成一段小曲。
等到终于缓上一股劲,齐国公指着陆明瑜,怒声骂道:“女流之辈!也敢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侮辱三朝元老,你该当何罪!”
陆明瑜挺直身子,回眸淡漠地看向他:“齐国公,我这个女流之辈,在前不久刚率领归雁城将士歼敌数万;我这女流之辈杀北齐三王子于剑下;我这女流之辈,刚散尽嫁妆冒死为归雁城将士运去过冬粮草与被服;我这女流之辈,在淇州,在扬州也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事。”
说到后来,陆明瑜带着笑意问他:“敢问你这位三朝元老,可有做过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事?如果没有,在朝堂上吠叫的人,应该是你不是我吧?”
“成祖创下大秦基业,历代帝王苦心经营,才使得我大秦国祚延绵百年。从来都没有以一个臣子的资历多少,来代表他的权力大小一说。”
“你三朝元老就可以看不起本王妃?你三朝元老就可以对本王妃大呼小叫?”
“任你年过半百几朝元老,若是没有为这个国家做过什么贡献,就不要倚老卖老自取其辱了,知道么?”
在满意地看着齐国公气得两眼翻白,被同僚扶住身子后,陆明瑜面色一变,复又泪盈于睫,做出受了莫大的委屈状。
她擦擦眼角,对着绷着脸似乎在思考什么的新帝,哭唧唧地道:“陛下,臣妾也不是居功自傲,并非有因为一点点功绩就瞧不起人的意思。”
“臣妾只是为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边军,争一口气而已。臣妾虽为女流之辈,但却实打实为大秦做过一些事的。”
“可来到这朝堂之上,便有人不念臣妾功绩,用一句女流之辈,便将臣妾所有的牺牲和努力抹杀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