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当即站起:“我与你同去。”
黄鱼小酒馆门脸儿不小,就杵在港口码头附近,方便熟客们一下工就来吃点小酒。褪色的招牌看着有些古旧,但贺灵川知道这里生意一直很红火。
廉价,但是走量。
并且店里一点也不逼仄,能同时摆下二十几张方桌,就是窗子小些,不亮堂。
这也是有意为之,酒喝大了,人就有点畏光。
今天的酒馆果然清静,这里多数客人都去码头上干活,弥漫的汗臭味也轻了。吕秋纬朝着最里头一张小桌呶了下嘴:“就是他。”
贺灵川一看,那人背对着门口拄着脑袋,桌上还有一壶酒。
吕秋纬走过去,在冯管家的桌边坐下,贺灵川则坐去窗边,跟他们隔了两张桌子。
桌角都被盘出了包浆,亮滑得很。
伙计见客就送一碟糟毛豆,贺灵川随手要一樽烧酒,又点一碗鱼汤面。
他是好酒也喝得,差酒也喝得,这码头小酒馆的烧酒干辣烧喉,头一次喝的客人往往会呛到,喝多了,第二天起床就头痛欲裂。
再看冯管家,衣裳料子不错,但皱巴巴地,打了两个补丁。
他喝的是一个大子儿一壶的劣酒,下酒菜只有一碟拌虾皮。
但他看见吕秋纬,眼睛就是一亮。后者拍拍他的肩膀:“怎么又喝闷酒?”
冯管家自嘲:“呵,每天不都这样?”
吕秋纬叫来伙计,要了一樽红米酒,再整上卤猪头肉、咸鱼干等几个荤菜,而后道:“老冯啊,过两天我就往北走了。”
“哦?去哪?”
“曲城。我们东家要去那里开店做生意,试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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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水?你们东家跑曲城去试水?”冯管家喝了一口酒,“你们东家脑子坏掉啦?”
吕秋纬奇道:“这话怎么说?”
他不动声色往后瞥了一眼,看见“脑子坏掉的东家”正在自斟自饮,从容得很。
“不独曲城,这整个百列归谁所有?”
“鹿?”
冯管家笑道:“十多年前倒是合适,但最近几年来,百列的苛捐杂税多如牛毛。你问这酒馆的人,他们在这里开了二十几年还要托人讲情,才能少交点税金。刀锋港都这样,曲城更不用讲!你们这些不知就里的外乡人敢去曲城做生意,他们罚都能罚死你。”
吕秋纬不解:“我听说百列都太平几十年了,也没打大仗,为什么还想着法子从大家手里抠钱?”
百列的地理位置好,西边接壤的牟国是大国,但与百列关系不错;周边全是小国,甚至是像百列这样的部族领地。当然,东边最不稳定的因素就是快速崛起的雅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