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朝会,是朔望朝。
所谓朔望,即初一被称为朔日,而十五是望日,也就是每月的初一、十五这一天的朝会被称为朔望朝会。
这一天官员们都会进行公服行礼,所谓公服,是介于朝服和常服之间一种礼服,常用于重要的节庆日和礼仪场所。所以朔望朝的重要性仅次于御门听政的大朝会,凡是有资格上朝的官员都必须身着公服,上朝听政议政。
天还未亮,朱祁镇已早早起床,当宫人将一件皮弁龙袍服端过来时,朱祁镇微微皱眉道:“这绛纱服太过宽大,穿着不甚舒服,还有这冠,带着太沉还闷人,穿着这衣服,朕都不会走路了。”
侯宝躬身笑道:“皇爷,这是开年第一次朔望朝,而且这也是祖制,您若是不穿,一会礼部的官员们又要聒噪了。”
朱祁镇哀叹一声,只好展开手臂,任由雨儿和夏子心给自己穿衣。
穿戴整齐后,朱祁镇并没坐礼部为其准备的软轿,而是步行,前往奉天殿。
一番繁文缛节后,朝会正式开始。
先是内阁奏报了这段时间做了哪些事,又汇报了开年后朝廷要做哪些事。
紧接着是六部将自己那摊事一一奏报上来,直到最后礼部奏报完,朱祁镇的屁股已经被龙椅咯的生疼。
好不容易挨完这折磨人朝会,朱祁镇刚准备返回乾清宫,就被几个翰林院的大臣给拦住了。
“陛下,臣等还有本奏。”为首的是翰林院试侍讲学士王英和侍读学士王直,朱祁镇一见他们,顿时脸就黑了。
不是朱祁镇讨厌这俩人,相反这俩人还是端重正直的老臣,而且二人还都是是永乐二年的庶吉士,历史上二人都是参与《明宣宗实录》的编纂。
为朱祁镇不喜的是这俩人脾气性格。按他的说法,这俩老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特别认死理。
“你们说,说。”朱祁镇又不得不重新坐回了龙椅上,眼光不住的向张辅等武将瞥去。
可张辅一直半眯着眼,就好像没看见一般。
“陛下,臣听说您和户部不仅答应了和鞑靼兀良哈两部重开边贸,且盐铁糖茶等物还不限量供应?”王英说话间,一直盯着皇帝,那眼神看的朱祁镇有些莫名的心虚。
朱祁镇还未说话,一旁的王佐斜眼看了看王英这个老顽固,站出来冷笑道:“王大人怎么这么关心我们户部的事啊?”
“本官身为大明之臣,陛下的臣子,不管遇到何事,只要事关朝廷,自然有为朝廷进言之责!王阁老你有异议?还是说王阁老身为宰辅,早已看见我等了?”王英硬邦邦的回道。
“这个老东西,说话是真毒啊!”王佐暗骂一句,随即笑道:“王老大人自然是有权利进言的,只是本官好奇,朝廷重开边贸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王大人和诸位大人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呢?”
“好事?!”王英顿时气的花白的胡子乱颤起来,“王佐,陛下年轻,看不清这里面的事情还情有可原,可你,还有你们这些人,”
说着,他指了指马愉高谷等人又道:“一个个身为阁臣,陛下的近臣,个个身居高位,手握大权,却不思为国尽忠,为君分忧,反以庸人之见,小人之径,行卖国求荣之举,你们…你们这是在挖我大明根基!”
王英这话一出,大殿内霎时落针可闻,随即嗡的一声,奉天殿内顿时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