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孙展雕把套话说完,实在忍不住要谈正事了,他又正色严肃说:“你想反悔是不是?要让我放了你弟弟,对不对?”
他这么说了,孙展雕连忙点头,还以为事情就这样简单办好了,可他又接着说不行。
孙展雕有点懵:“为啥不行呢?公爷,你能把我弟弟弄进牢里,当然也能把他放出来。”
“嘿,你这人看着是个明白人,怎么乱说话呢?哪是我把孙展鸥弄进牢里的?是他自己贪赃枉法才触犯律令坐了牢!”高有全的声音又高又尖,外面守着的仆人都听到了。
贪赃枉法?那些话不是高有全教自己说的吗?怎么还成了真的实有其事?孙展雕缠着高有全一定要细审案情,还弟弟清白。
高有全冷笑两声,指着他说:"我看你救弟心切,还算有情有义才不跟你计较,要是再敢胡搅蛮缠,把你也送去坐牢。"
察觉自己被利用了,孙展雕恼羞成怒,扬言要告御状,让皇上惩罚高有全。
那些话没能威胁住高有全,还看傻子似的看着孙展雕:“你知道皇上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吗?是臣民对他不忠诚!孙展鸥和乔且诗结党营私,他们培植羽翼、打压异己,早有很多大臣看不下去了!最可恶的是,乔且诗还和逆贼邪魔程浩风往来密切,孙展鸥是乔且诗的亲信,一直参与其中,他的罪比你说的那些事儿大多了!”
孙展雕也经历过很多事,可他毕竟只是偏居一隅的土财主,认为当大官的随便说句话就能改变一件事,哪想到让高有全放弟弟会这么复杂?
高有全又说了孙展鸥在宜州私募乡勇操练这事,夸大得如同孙展鸥有谋反之心。其实只怪朝廷派的厢军全是老弱病残,要做好剿匪缉盗的事,只能靠私募。
那些内情没人敢细说,孙展雕完全不懂,他已经完全被吓住了。
同时又非常自责,以为逼弟弟服软,逼来儿子相认,再送些钱财给高有全就万事大吉,即使弟弟丢了官位也没什么,以后儿子会当官的。他没有想过会害弟弟坐牢,更没想到可能会害弟弟被砍头,事情严重到这程度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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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论许久,高有全不耐烦了,让人把孙展雕赶出去。
夜色已深,查宵禁的士兵到处巡逻,孙展雕怕在路上被抓,不敢回客栈,溜到高宅后院围墙外蹲着。
那围墙转角旁是高宅后门,离厨房不远,转角处还有个凹进去的角落,角落里正放了几个装菜的破竹筐,他钻到竹筐里蹲下能挡挡寒风,还能让巡逻士兵看不到他。
凌晨,他睡得迷迷糊糊的,腿脚蜷麻了,他难受得醒过来。
醒来时,正听到细碎脚步声,是谁从后门进出?睡眼蒙眬,他恍惚看到高有全送了一个穿兜帽披风的女子出门。
高有全不是太监吗?这鬼鬼祟祟和女子幽会是怎么回事?孙展雕脑中满是疑惑。
等女子走到马车边,高有全让老仆关门,转身回卧房去了。
那女子登车之时,车夫扶了一把,还低声说:“茶皇姑请小心。”
马车远去,孙展雕心中电闪雷鸣,他不认识茶儿,但知道太皇太后有个义女,皆称她“茶皇姑”,还知道茶皇姑谋反不成,逃蹿失踪。难道是高有全暗里把茶皇姑藏了起来?
还真是高有全得知蒯丽儿接出藏在墓里的茶儿之后,又帮着隐瞒,因此茶儿感激他相助,与他亲密了很多。
孙展雕也是聪明人,马上把背后隐情猜出六分,决定用这个把柄去要挟高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