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杜婉芷追胡仙仙去了,列御风和秦沐风放心了些,可程浩风还是木木呆呆的模样,他们又为他悬起心来。
鬼王低声埋怨着苦昙,苦昙愧悔答道:“我确实错了!只因我所见劝渡人的,自来都是这般劝,也就有口无心跟着劝,何曾懂过被劝者感受?以为记住道理,理解意思便是懂了、悟了。其实,何曾真正领悟到讲这些道理的先贤们所悟到境界?”
没有说教别人,只是不断自责,倒引得『毛』日渥的随从们都认真听他说起来。
见这些粗鲁汉子不再嘲笑自己,苦昙向他们庄重施礼后再说:”阿弥陀佛,莫要因老衲没有学精佛法就轻慢佛法。
佛门戒律不是为戒而戒,以俗人最关注的‘『色』戒’来说,若是皆因女子种种不好才断情缘,岂不是认为女子就是天生魔障?
连人与人都要用分别心去看待,更何论众生平等?是老衲着相了,你们莫要因此歪解佛理、犯口孽。”
这些话,随从们听得半懂不懂,但也没多问,更没嘲笑,只是有些期待地看向苦昙,盼他再说。
苦昙却是仰望着晨曦,久久都不开口,后来怅然自问:“千劫万苦,惟情最苦,俱在彀中,谁能得脱?”
这话更让随从们听得一头雾水,他们觉得无趣就侧开了头,想着苦昙还是叨叨那什么“红粉骷髅”、“二八佳人”的话好玩儿。
苦昙又沉默思索起来,然后对孔雀王说:“令郎此次死劫已过,老衲先行告辞。虽是有心阻止战争,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就不必再追随神王。看来老衲当年不去灵山,留在世间磨砺是对的。虽说有佛心就可成佛,可那只算有慧根,而有慧根有法力并不是真有大智慧,老衲还需修行不辍。”
“多谢大师几番救护犬子。”孔雀王合十回礼,他们无需多言也能明白彼此想法,所以也就没说客套话挽留。
苦昙走后,孔雀王和『毛』日渥也带着扎措往番邦出发。鬼王说要再等等,等探出胡仙仙情形如何再走。
见他往胡仙仙飞走的方向去,扎措谑笑说:”杜婉芷撂话男人都别跟去了,你还去?”
“我是男人吗?我不是,我是男鬼!”鬼王轻飘飘一句话就噎得扎措翻白眼儿。
鬼王刚走,秦沐风就要跟去,程浩风拉住他:“六师弟放心,鬼王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你们要去云华观,我该回京城,趁着没分开,还是商谈一下以后安排为好。”
因程浩风发呆了半晌,秦沐风和列御风都担心他傻了,听他突然很平静地冒出一段话,都惊愕盯向他。
“你们还是不放心?”程浩风见他们如此,就又说,“六师弟你发道灵符给杜师妹,提醒她多加小心就是。她办事沉稳,不会让胡师妹再闹出『乱』子的。”
“三师兄……你、你、你……还好吧?”列御风以为他因胡仙仙的那些话伤心过度了,才有些反常,想安慰他又不知该怎么说。
“五师弟是担心我因胡师妹要解除婚约就难过?”程浩风自己直接说出来,“解除也好,对彼此的压力都要小些。”
列御风听了后皱眉不语,秦沐风睁大了眼睛,随后低声附和着:“是,也好,也好。”
细想之后,列御风倒是真的赞同程浩风说法:“你们暂时解除婚约确实能让彼此压力减轻,当初我就不该把红儿留在身边的,后来才知道她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她总认为是因了她才让我多年没立王后,及至娶了尚蔚然也不肯接受尚蔚然的感情,她觉得是她耽误了我一生。她不在了,我才见她件件般般东西都备好,是早存了死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