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扬公子所言甚是,多谢公子怜惜小的们。小的们必会牢记此处,断不得启公子身后这般不得安稳。”侍从们岂会不明,具是不愿因得一个已死之人劳力费神的,遑论现下这天寒地冻又是将近子夜,于苏扬之语自是误以为皆是得了族长暗示的。待及来日?嗬,尚不知何时、有何人会念及苏吾启这旁系庶子又是被如此相待之人呢,故而便将苏扬此举视作同是敷衍。
苏扬自然明了他等心思,更是可揣得长伯祖所思,方如此肆意而为。
未及两盏茶,侍从们便已是将棺椁置稳,正欲寻些枝条,又闻得苏扬道,“你等先行回转吧,本公子善后。”说着自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引燃,哀声一叹,“全做相送长兄一程。”
侍从三人自是乐得如此,急急谢过便转回马车随之离去。
苏扬回头见已是不得车驾踪影,方自自己的马腹处取下一个包裹蹲身至棺椁一侧,拍了拍侧壁道,“长兄,小弟不得旁的可为长兄了,这包裹之内不过数件衣物及一壶烈酒,且做祭品了。还望长兄保重!小弟,这便回转了。”言罢缓缓起身,静默了稍许,竖着耳朵竟是毫无所察,便也止了心思,希冀苏吾启可明了自己这一番苦心,转身再不回头,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苏吾启实则早已生疑。自苏扬将自己的手交予御医那一刻,其已是佯装难舍将御医搭脉的手移至旁处,幸得那御医该是得了主子之命并未详察的,仅是走个过场而已。而后其于房中言行更似是将话挑明,若是应下那剑诀极似不负自己一番好意,那相赠玉佩又是何故?岂非不知长伯祖那甚为明显之意?更是若自己当真下葬乱坟岗,岂非如此值钱之物必是遭了歹人掠夺?即便,此些具是好意,那佩剑又是作何以释呢?加之封棺之时,他更是称作因得手足亲情亲自上手,却是那木钉,呵呵,苏吾启怎会不明并未钉实?恐是若非恐得途中棺盖掉落,连唯一一处皆是不得嵌入半分的!虽是不得亲见,然苏吾启乃是习武之人,如何不明苏扬假借悲痛欲绝哭声掩下将手中木钉折去大半之举!加之他遣离侍从,冒死与自己诀别,又是以掌力将棺椁推移开足有半寸之距,为得恐是可有气息流动不致自身憋闷甚久!更有那衣物、烈酒,可称作祭品,却,更是驱寒之物啊!
“大人,可是有何不妥?”不远处的大树上,上官清流、丛玉及孟子之皆是一身黑衣、绢帕遮面。丛玉见苏扬离去约有两盏茶之久上官清流仍是一动未动,不得不出声相询。
上官清流一张俊面不见任何异样,默了少顷方示意他二人一并跃下。孟子之朝着身后丈余巨石之后一记枭鸣,穆隐与闻止静即刻便冒出头来。
“我正欲相询呢,周遭数十丈皆无人声,不知你因何仍是不动。我具要耐不住了,何论棺中之人?”穆隐朝着上官清流翻了一记白眼,不住呵手踏足以解去这甚是冷寒的天气。
上官清流并未相应,而是朝着苏吾启棺椁之处点足飞身而去,轻抬掌夹了内力将棺盖推开,却显然被其一惊。
“苏兄,可还好?”顾不得旁的,上官清流即刻询出了声。
闻得上官清流问话,苏吾启方敢睁开双目、大口喘息,随之坐直身子四下找寻。
“你可是寻这包袱?”穆隐被闻止静提着肩头带至近前,满是愤懑,却并未忘却苏扬离去前所言。勾起包裹便随手拆开,“啧啧啧,你这弟弟尚且不差,瞧,具是锦衣貂裘。尚有一袋好酒。”说着已是拔出塞子嗅了嗅。
苏吾启仍是有些虚弱的,却于穆隐欲要饮酒前猛然起身将酒囊夺下,紧紧护于怀中。
孟子之近前将貂裘披在苏吾启肩头。上官清流却拧眉,“苏兄,方才那位……可是有所察?”此时此地仍为楼兰之境,上官清流断不敢大意,即便不适时,却也不得不再三确认并无隐患。
丛玉正环顾四下充为放风眼线,闻声却接语,“正是呢,这貂裘与酒囊,如何具是不得为祭品所用的。”
苏吾启满面怆然之情,拔出塞子猛地灌了一大口,那酒香霎时弥散开来,引得穆隐不禁舔唇抿嘴。
“上官大人,多谢活命之恩!”苏吾启将酒囊放下对着上官清流便是一拜。不待众人有应,仰首急语道,“即便苏家断定我已作古,却是此地不宜久留。不知上官大人可有在下容身之所?启尚有要事相询大人。”
上官清流自是明了虽现下已然夜半更深加之天寒地冻,却仍少不得谨慎二字,扶起苏吾启朝着丛玉一记眼色示意,几人便趁着夜色消逝于幽幽山林之中……
楼兰皇家官驿,伴着呼啸的北风,一处院内似是飘落数枚枝条,而后便是一切归于平静。
孟子之与闻止静双双扶着仍是虚弱的苏吾启落座于案几一侧,上官清流即刻上前切脉。
“尚可,苏兄这毒暂得压制。”撤了手,又自怀中取出一枚药丸,“仅是旧毒未清又添新毒,这药虽有效,却仍需尽快尽清为妙。看来咱们需尽快完结楼兰国事远离此地。”念及尚未得了我所需解药,上官清流不禁双眉紧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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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吾启方才沿途皆是由孟、闻二人相助的,却也知晓此地乃是楼兰皇家官驿,暗叹上官清流竟是如此胆量过人,居然胆敢这般明目张胆将自己留于他卧房之中!然终是如今自己再无旁的法子,不得不以身犯险,仅是希冀可尽早离去不得遭人发觉。
“大人不得法子将启先行送离楼兰吗?”心知乃是强人所难了,苏吾启却不得不相询出声。
穆隐被丛玉带回,自是不似闻止静那般礼遇有加,正是愤愤呢,便听得他二人之语,随口接道,“若是你们楼兰进出关隘如同走亲访友一般轻而易举自是无虞。”转而似是忆起什么,却瞥了仍于房中的丛玉一眼,“上官清流,你,曾于玉门关内再无信重之人、之处?”
上官清流岂会不明他之意乃是山中大宅之所在,然微微思虑须臾缓声道,“非是旁的,仅是这出关之途……”望了丛玉一眼,得了其微微摇头否定,叹息一声,“若无在场众人相护,清流怎会安心将苏兄托与他人?却是,我等如何避过此官驿众人眼目及楼兰关卡盘查将苏兄稳妥送离?”
丛玉朝着苏吾启冷笑,“除去使团名正言顺离去,副使大人及其随身护卫怎可贸然回转?苏管家可是过于强人所难了?”无论出自于公于私何样心思,丛玉皆是暂且不得不听命上官清流的。然于其搭救楼兰国师府管家之事,仍是心内不畅,百思不解上官清流此举有何益处,除去恐会得了些许国师秘事,并不觉于两国邦交甚是楼兰国主隐秘之事可探可察,故而方出言不逊。自是的,他本就为暗卫,于上乃是皇家之命,于下皆是部属手下,毫无情谊可言,更是自幼被训教冷血无情,怎会明了如上官清流之辈手足情深之意?更是不得知悉上官清流尚且需得顾及与我相关那姬伯、魔灵一党所有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