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鸣儿乖,快趁热喝净。”我心内翻了一记白眼,似觉大婚前后龙泉完全如换了一个人一般,往昔那冷肃非凡、不苟言笑的龙少将军已是荡然无存,现下唯有这雷同的皮囊、犹如吕先与胡济世相近的脾性、又若上官清流无状之时的言行相合之人于我面前。
“相公,往日我怎不见得你竟是如此的?”
他脸一红,“于旁人自是那般淡漠,鸣儿乃是吾妻,岂可相提并论。”微滞了滞,忍不住蹙眉,“实则,我自小本是好动顽劣的,只是因得六岁那年,本家一位小叔叔与旁支几位堂兄接连战死沙场,悲讯传回,家中婶娘与姑姑们痛心至极竟是晕厥数日,方令我警醒,虽是我早早便知晓长兄故去,却未料得我龙家至那时,于我这一辈便仅剩我一脉香火了,故而我方收敛了戏谑之心,专心苦习武艺。”
我不禁喟叹,是啊,忠烈之门自是男丁稀薄,却是为得国土江山,怎会不令人动容。“便是你未再有幼弟出生吗?”
他微微摇头,“自祖父便是同辈中最年幼者,父亲亦是。我本就是家中最小,上虽有过兄长,却不幸早夭,母亲伤心过度伤了身子本不宜生产,我出生时更是至其险些血崩而亡,至此便再无弟妹了。其余旁支本算得尚且兴旺,不料一场大战竟致我龙家几乎死伤殆尽。”
“呃,那令尊亦是再未纳妾?”我虽不愿认同,却是世道如此,想他龙家亦属世家,岂会如此断了香烟。
龙泉似是有些疑虑,盯着我并未出声。
“可是我说错了什么?不是大户之家皆有妾室吗?”
“鸣儿,你不是最不耻此事吗?”见我带出犹豫之情,他出声解释,“并非没有,只是父亲本就因得年少出征未顾及婚娶之事,至了年近而立方与母亲成婚,本就因伤痛落下一身病,且又长了母亲十数岁年纪,我也算得上其老来得子,其余姨娘所出亦是甚少,唯有两个妹妹,如今亦是年近及笄。故而我门这一嫡支子嗣本就不盛。”
“哦。”他并未与我提及家世人情,我自是不知的。
“实则那几位姨娘不过乃是曾经父亲部属亲眷,我龙家从来治军严谨善待下属,凡是战死之人,若是家中有妻儿老小的,便皆是龙府负责奉养,若是有未嫁姊妹的,若是对方首肯,便会抬入府内以为妾室。此乃自我龙家立足朝堂出战边塞便立下的家训,从未有违。故而鸣儿大可安心,若是有一日,我便是认作姊妹将其风光出嫁,断不会误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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