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去,竟是一名中年男子,身量不高,亦不健硕,略显单薄,腮下一副花白须髯,头上束冠齐整,却也略见斑白之丝。
“过奖,不知您是?”
“哦,在下军医胡济世,闻得公子箫声便寻之而来,勿怪。”
“原来是胡军医,顾名有礼。”
“却原来公子便是闻名军中的顾公子啊,失敬失敬!”笑着施礼。
我慌忙还之,“岂敢,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胡济世笑着重新打量我一番,微一蹙眉,转瞬即逝,走近几步,环顾左右见无人靠近,压低声音问道,“我是该称顾公子还是顾姑娘啊?”
我一惊,微愣之后便退了两步,尴尬一笑,“军医玩笑了,顾名确为男子,只是刚及束发且自幼瘦弱,方令胡军医误会了。”刻意再度压低嗓音,不愿被他看穿。
“哈哈哈哈,如此啊,那便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公子,恕罪。”他特意将公子二字加重,却并未再为难,而是继续笑道,“实则,无论男女,为国效力便堪为楷模,何况公子年纪如此之轻呢。”然后便转身离去,边走边叨念,“公子该用心补补,否则这喉骨未现便变声至此实不甚佳啊。”
我有些明白,他是好心提醒我不该刻意压低声线,毕竟束发男子未见得如此声色。我微微一笑,便暗自记下了。
在楼兰驿站休整了数日,兰鲜每日晨昏定省从无怠慢。
“鲜儿,”姬伯笑着与他言道,“你如今已是匈奴重臣,无需如往昔与师傅居于山中之时一般恭谨。”
“师傅哪里话来,徒儿再如何位及人臣亦是师傅的弟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岂容怠慢。”兰鲜面无异色,谦逊非常。
姬伯浅笑,“鲜儿啊,你天资不差,仅是习武过晚且时日尚浅,为师命人寻来几位内功深厚者助你一助,待为师即将百年之时便将这毕生所有全都传于你。”
兰鲜闻言急忙跪拜,“师傅如此说便是要了徒儿性命了!先不论师傅寿逾期颐,徒儿更是从无贪念。再者,正如师傅所言,如今徒儿位高权重,自是缺不得相卫之人,何来师傅舍弃毕生所有。师傅快快休要再提。”
姬伯笑着扶起他,“哈哈哈哈,我自是知晓鲜儿你拳拳之心。只是为师自会有百年之期,届时不授与你空带走又有何意?罢了,暂且不提此事,待日后再论。记得有人授与你内力之时,切记放松,莫要抵力相抗便是。待此事毕,你便需返回匈奴,将前因后果禀明单于。为师亦会传信与他,料得你不会受败战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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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师傅厚爱!”兰鲜恭敬地磕头相拜,一脸虔诚之色,并无任何异样。
姬伯笑着将其扶起,遂令馆驿侍从安排去了。
待兰鲜进了一间密室,才发觉姬伯口中的“高人”,实则为几位蓬头垢面之人,被铁链锁住,张牙舞爪,貌似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