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拾华多少有点出乎预料,他拧眉思索了会,同样想到了阎家这一辈唯一一个养在女方家的女孩儿,连姓都跟着姓过去的那种。
症结在这儿?
阎君合一早知道,那不是自己闺女?
“我拒绝了。”
喻姝稳着心神,不想让郁拾华看出她内心此时此刻的冰天雪地,可惜她的神态太糟糕了,摇摇欲坠地根本无法令人信服。
“你是又骗我了吗?慌张成这副模样?”郁拾华眸中波縠滚动,终化成一抹奇异的流光。
怆然又苦痛。
她总是这样,用尽全身力气来遮掩,来糊弄他。
他一只手握住她略薄的肩,一只手轻柔抚上她苍白的脸,口红早掉得不成样子,她怕是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气色多么不堪吗?
这样的她,不可否认,他无法责备。
更无法把被耍弄的愤怒倾泻在她身上,他不想让自己再成为她生命里的雪崩和灾难。
喻姝怔怔地站着,艰难动了动嘴唇,不知是要笑还是说,落在郁拾华眼中显得有点难看。
“我骗你什么了?”
她喑哑着嗓子。
“我不想戳穿你,你给我个解释。”郁拾华要求不高,毕竟他现在喜欢着人家,是他要求她,但凡她能自圆其说,他就能自欺欺人。
喻姝并不擅长装傻,况且在郁拾华面前表演自己拙劣的演技,怎么看都是跳梁小丑一般的行径。
她慢慢平静下了已然破碎的心境,又失神地看了眼窗外一碧如洗的蓝天,决定拿起刀,斩断这些年他们一错再错的情分。
是她太贪恋这份宁静美好了。
他们真的日久生情,他真的有了和她长久的念头。
要不然,以郁拾华的为人和骄傲,哪里能容得欺骗,特别还是枕边人的有心蒙蔽……
“没有解释。是我骗了你。”
她一字一顿地想说清楚,字里行间透着浓重的绝望,压抑地仿佛能将她整个人吞下。
“骗我什么?”
郁拾华神情阴晴未定,并不似窗外天空晴空万里。
“我们分开吧。”
窗外 阳光那么猛烈,几乎灼痛她的全身上下,微微睁开眼,抬眸就触到那一双隐忍不亚于自己的双眼。
和曾经的申请辞职不同,喻姝这回说的是分开。
他们不是恋人,没资格用分手,她斟酌了许久,才用了这两个字。直到这一刻,她其实也是介意的,在乎他俩自始至终的见不得光。
“你……”郁拾华着实没有想到,他简直觉得是阎君合和阎仕淮沆瀣一气,叔侄两人联手来搅和他的人生。
心神震动下,他的余光第一时间看到了喻姝昨天送他的礼物。
不可能的。
明明他们今儿之前还好好儿的。
“理由。”
他到底思路清晰,立刻镇定了下来要原因。
“我们不适合,如今你三十出头,我也快三十了,该考虑下人生大事,不要再彼此耽误了。”
现实如一把钝重的钢刀,一刀一刀地割裂下来,至于理由,他俩分手还需要理由吗?
都不用找,现成摆着一堆。
郁拾华牢牢盯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那股一直郁在心里的怨气不自觉地漫上了眉心。
他从小到大,要什么没有,什么都得到了。
如今他低声下气地哄着她,凡是和她有关的,全部拉低下限打破原则,只要她好好儿地在自己身边。
至于那些过往,纵使她处心积虑骗了他,是的,那一晚上,她顺水推舟地‘解释’了自己流产的苦衷和无可奈何……这肯定是蓄意的!
郁拾华压住内心气急败坏的冲动,脸上泛起空洞的微笑:“所以,你和我分手,是为了自己的人生大事?结婚成家吗?”
不得不说,当面和郁拾华分手,真的太考验心理素质。
而喻姝刚刚经历过一场不啻于天塌的对话,破裂的心境尚未来得及修复,又要和眼前的男人正面来一场攻防战,太难了。
“算是吧。”
她眼神一直在游移晃动,生怕看见那双不忍卒睹的眼。
只能说郁拾华一旦脱离出恋爱的结界,平素的智慧和敏锐立刻归位,他淡淡一哂,似是自嘲:“原来,不是今天。你早早策划和我分手了是吗?”
“说起来,还多亏了我生日的福气。难为你明明有了分手的念头,还和我虚与委蛇那么多天?”
喻姝麻木听着。
世事多半如此,一旦有了果再去循着找因,多半事半功倍,千丝万缕的细节都放大数倍。
不等男人将她近来的反常梳理一遍,她主动道:“我很抱歉,在一起的时候没能对你真心实意,如今分开,就不骗你了。”
她吞下叹息,颓然转身,浑身是掩不住的灰心与伤痛,只是她明白,当断则断,她不适合和人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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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小瞧了郁拾华,一生几乎都在赢的男人怎么容得下如此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被分手?
某种意义上,喻姝的这次分手提议彻底戳到了某人的肺管子。
“话说清楚。你第一次流产,是为什么?”郁拾华直到这一刻,还是抱着一分她有苦衷的希望,是有人逼迫她和自己分手。
“不为什么。你就当我滥交吧。”她不自觉地别过头,不想让男人看见她万念俱灰的表情。
明明只是分开,可是为什么这么辛苦?
为什么需要费那么大的功夫?
他们之间的感情,难道牢不可破到了这个地步吗?
“滥交?”
男人品了品这个词,一改冷静从容,露出一抹纯粹形式的微笑,直接拽过她压在了墙上。
喻姝有点吃痛,咬牙对上了他冷漠又带着点点希望的眼。
“你告诉我,除了我,谁和你发生过关系?”
郁拾华对这词儿没有一丁半点的可信,喻姝性子怎么样他一清二楚,况且长成她这样,用得着滥交?
大大方方谈几个条件优秀的二代,还不是轻轻松松?
只是为了能够分手,她不惜如此自贬,连这种侮辱性极强的词儿都舍得往自己头上扔。
这就显得怪异许多。
他脑海中快速掠过几个可能选项,最终停留在了……那个于他而言神圣而不可亵渎的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