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给你填个推荐信,大学报警校吧?还是当兵?”她恶魔一般逼问着妹妹,完全无视了走到哪儿都不缺体面的冯玟。
冯玟也被气走了。
施瑛瘪着嘴,有点小委屈。
“你叹什么气?要我说,你就是和这些人走得太近了,一点好处没有,只会拉你背锅。”施采搞不懂亲妹的脑瓜子里转着什么。
施瑛在亲姐跟前只会唯唯诺诺。
一点不见跟着董荟然趾高气扬的样子,还能霸凌同学找自我存在感。
人都是两面派。
“好了,和我说说燕京的趣事。你们这几人,看着都不像一个圈子的,别强融,刚刚那赌气走了的是谁?打扮地挺有档次的。”施采最擅长的就是目中无人,当然她也有这个资本,董荟然直接被当做空气了。
“郁寰集团姐你知道吧?”
“知道。”施采眯了眯眼,“懂了,后头生的闺女?”
“是诶。”施瑛多少羡慕人家的投胎。
“口水收一收。人背后吃的苦你是看不到。”施采不以为然,她又不是接触过豪门世家的千金,温禾和她可是一个宿舍住了两年上下铺,深厚的革命感情。
施瑛嘟囔抱怨了几句,关心起亲姐的前途来。
“你突然从前线调回来了?高升了?”
董荟然早知道施家出了个天资卓绝的女兵,今儿一见,还是挺名副其实,个头和身板直逼她那文弱的未婚夫。
一想起未婚夫,她不禁沉了沉脸。
昨日,有人发她一张奸情照了。
两人喂着互相吃饭,活脱脱的巨婴相。
她甚至没了捉奸的心,比起料理那种贱货,她更应该想想怎么解除掉她这桩里里外外都没面子的婚事。
只是……
不可以是她。
两家关系不错,她不能当这个替罪羊。
“高升什么,你姐我才几岁。除非照着温禾的速度,可人家也没转正诶。”施采不急不缓。
温禾……
董荟然轻易有了思路。
借刀杀人。
那些照片……
不过她不擅长这些事,有些人却肯定信手拈来。
她得再捋捋思路。
郁老太太的茶会,向来讲究,从布置到茶点,各个挑三拣四了几个来回,华静恩认命又温顺地侍候着。
目的是明确的。
一来为了孙子,二来为了孙女。
“诗诗,你眼下也是独当一面的人了,做事做人上多请教许映雪,奶奶是特地为你请的她。”否则就许家的情况,她真看不入眼。
这好歹是句为她着想的好话,郁诗诗乖巧应了。
“还有老大家的,诗诗年纪上来了,你得多留心。外头来路不正的那些男孩子,心思深得很,可得看住了。”
老太太这几句还算像话。
后头就明显转弯了。
“如今的男男女女,哪个不晓得借着婚姻一步登天,能在一起几年还不知足,痴心妄想过头了。我老婆子话在这里,这家有我在一天,是绝不许秘……”
郁诗诗低头冷笑,又来了。
不过还好,老太太这次意识到了母女俩的存在,重重哼了声后不再言语,直到外头动静响起。
她的好大孙到了。
“你们都下去。”
偌大厅堂只剩祖孙二人,中式气息极浓的家具装潢中,郁拾华仍是一身清淡,看得老太太心都痛了起来。
这叫什么事儿?
她努力缓着心情,平静些了才张嘴:“你,下月生日在徐安会馆包了场,订了表白用的烟花蛋糕,你怕是不知道,已经有人要来恭喜我,说讨杯喜酒来喝。”
“你最好告诉我,对方是姓薛的姑娘!”
郁拾华眉心拢起,脑回路拐了几个圈,想明白了徐安会馆的老板是谁,以及平日听到的风声,老板的妈战斗力如何彪悍,棒打了小儿子的校园恋爱,以至于幼子直接成了半疯。
大儿子更干脆,连恋爱都不谈,只睡觉生孩子。
别问,问就是舍不得女孩子吃他妈的苦。
果然,和他奶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我不认为,奶奶多么喜欢薛家姐妹。”郁拾华四两拨千斤。
“论起人品才干,薛慕荷倒是配得上你,下月就要进董事会了,兼任长宏兆业的副总。”一看就是预备接班的架势。
老太太这点眼光是有,但她不认为薛慕荷会是她孙子的良配。
“你孙子没打算找个女版的自己。”郁拾华答得干脆。
他难得理解了自己父亲的见异思迁,所以他吸取教训,不挑女方的身家事业,只看重伴侣的性情品质。
喻姝,很合适。
“你不如直接和我说,你要和她结婚。”老太太轻哼了声。
“没有想瞒您。我计划和她公开交往一年,然后明年定下结婚日子。”郁拾华直白地说了自己的打算。
老太太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乍然听到孙子的亲口承认,心控制不住地抽疼了下。
“你…”她刚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又激动了。
郁拾华看自家奶奶这副样子,嘴角自然下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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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想你妈妈吗?你不是一向孝顺体贴她吗?奶奶记得,你和她保证过的,你会是她一生骄傲,就算婚姻不顺,沦为笑柄,但你是值得的。”
老太太没一味强硬,恰到好处地打起了软牌。
郁拾华无奈,果然被亲妈料中,老太太率先搬出了季清泠来压他。
他也只能以亲妈回应,脸不红气不喘:“我一直都是。而且,她们见过面了,母亲很祝福我们。”
老太太:???
她满脸不信:“你别忽悠奶奶,我人是老了,脑子没糊涂呢。”
季清泠会喜欢个包工头的女儿作儿媳妇?
一旦郁拾华和那位秘书结婚,她几乎可以保证,昔年的事儿又会被反复拿出来说,老子儿子都着了秘书的道,她的前儿媳免不了被再次群嘲。
季清泠这样都不介意?
“我从不忽悠人。”
老太太压下火气,忍着破口而出的教训,儿孙大了,越是拦着越是有种突破枷锁的快感。
“那里有份帖子,你拿去给她。”
郁拾华打开一看,是六月三号的茶会,届时一屋子的女眷。
他懂得这种场合的厉害。
正经千金都能扒下一层皮来。
“奶奶还没好好看过她呢。”老太太勉强露出自以为的慈善笑容,皱纹里却夹着挥散不去的阴沉。
“我问问她。”
“现在就打。”老太太努努嘴,怎么,都快要和她孙子结婚了,连来吃她茶会的勇气都没有么?
郁拾华静静和她对视了片刻,为将来计,他顺从地拨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