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敌人的话语已经通过铜管铁壁传到了灵龛所在的甬道尽头。
众人脸色铁青,要是大浴场的粪水涌进这条狭窄的通道,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地面,在一个七十度斜角的矮坡低洼地,与外边占据出口高地的天国阶梯兵员作战,是无解的死路。
尹布大哥冲回甬道里大声呼喊着。
“不!不不不!你要干什么?!克里夫!克里夫参谋长!你是个光明磊落的战士对吗?!我父辈的灵龛在这里!”
“啊哈!加把劲兄弟们!”克里夫大声欢呼:“听见你无力且无能的哀嚎时,我脑子里又蹦出来好多个鬼主意,谢谢你!尹布拉希莫维奇!我要在大便里加两桶汽油,点起烈焰,一块送下去,沼气爆炸会让你和你的祖先重逢,免得你们死得不够均匀。”
夏夏老师捂着脸:“没准你不说这句话人家还不会这么做呢。”
没等vip嘴巴狠厉几句,她的脸也在霎时变色。
因为屎尿已经灌下来了,随着水泵的轰鸣声。从坡道的尽头冲过来一股恶臭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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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说几句!多说几句吧!让我多听听你们的声音!”克里夫句身驻留在风道旁,一手作招风附耳的架势,脸上的表情活灵活现,眯眯眼弯月嘴:“我马上就会接来第二条水管!要是四条管道都堵上啦!我就听不见啦!大声点儿!”
众人在粪水的逼迫下齐齐后退。
“克里夫!”
威廉大哥一马当先冲进了脏兮兮的泥潭里,他顾不上什么巨人血脉高贵种族,与克里夫说的一样,盖亚算他的祖母,他是巨人的孩子,不过是从冰冷的钢铁踏板,重新回到了大地里。
“克里夫!我杀了你的人,我一人的罪过,一人担当!你等着,我立刻就爬出来见你!到时候你要怎么处置往我都行,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你在和我谈条件吗?”克里夫冷笑着:“现在谁是顶级掠食者?你到底是有多么傲慢!才会趾高气昂的要求猎人对猎物手下留情!你真的伤透了我的心——到底是谁?把你搞得五迷三道神魂颠倒?!我最能干的大威廉到底怎么了?!”
克里夫动了真火,对管道喷吐唾沫,大声叫骂。
“狗杂种!有爹生没娘养的畜生东西!你知道你亲手杀死的兄弟们,他们多么信任你!多么崇拜你吗?!地狱都不会收留你!”
威廉低声说:“克里夫,你喜欢吃人,而我喜欢冻西瓜,我们永远都走不到一块去。”
克里夫大惊失色,心几乎碎成了一万片:“难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们相遇相伴的好几个月!你都是骗我的?”
威廉:“对不起...我只想搭你的顺风车。我不是[肉食主义者],我只是绕了一条远路,现在得走回正途,你的快乐我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克里夫几乎发出癫狂的大笑,他拉住泡芙大姑娘的衣袖,指着管道,要笑出眼泪来。“我一点儿都不愿意把快乐建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可是脸上的笑容不听话。”
泡芙只得跟着尴尬的笑几声。
粪水几乎将威廉的半个身体都打湿。
这位巨人依然竭尽全力,抓住廊道里的宣传标语大铁字牌,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灯架下边,要把声音传到克里夫耳中。
“克里夫!你不是想拿我做肥皂吗!”
威廉从molle里掏出刀子,往小臂割开一道见骨的伤口。
血液的味道顺着管道往外冒——
——克里夫立刻要兵员们停手。
“停停停!停!停停停!”
血液中的鲜美脂肪与蛋白,还有鲜活的氧气与铁元素的锈味。
这一切都让克里夫心动,这是极为珍贵的元质,绝不可白白浪费。若是能将威廉吞下,或许这位参谋能再次为薪王添火。
此时此刻,在场的五十多个士兵与巨人们齐齐喉头鼓动,就粪水的臭味也敌不过他们的食欲。
在灵龛前,斯拉夫汉子们叠成一座高塔,将先祖的灵龛高高举起,不敢让英灵的魂魄受到秽物的亵渎。
在墙壁上,三三老师已经化作狼人形态,踩在肮脏的土壤里,提起杰森和戴蒙德,要两个机灵鬼接着打洞,肩上还扛着vip偶像。
只有阿星往威廉的方向一脚深一脚的狂奔。
威廉眉头紧皱:“闻不到吗?要是闻到了!你肯定知道我有多好吃!对不对!难道你故乡的民风习俗是用大便来腌肉的?!克里夫!做一笔血肉交易吧!”
“闻不到!根本就闻不到!请你多来一些!”克里夫咬牙切齿,用眼神逼开周遭兴奋的兵员与巨人:“要再虚弱一点!再多流一点血,要用瓶子装好,用十七厘米的高脚杯递到我嘴边才行!”
威廉看见阿星来了,却莫名慌张。
阿星就像是一颗炸药,谁都不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情——
——正因为如此,威廉才慌。
“流星...别过来!如果我一个人能换来...”
“雪明大哥与我说过!——”步流星从携行包裹里掏出野狼ace,瞪大双眼,怒火几乎要迸出喉咙:“——不要与敌人作人肉交易!你什么都换不到!要用火对付火!燧石受到的敲打越厉害,发出的光就越灿烂!”
“可是...”威廉犹豫的片刻,刀子却没有停下,要克里夫嗅见更多的血腥味,也照着敌人的吩咐,用干净的棉衣将血液都吸走,生怕留下半点臭味。
步流星举起枪,对威廉怒吼。
“你不是一个人,你就是我啊!在粪坑里苦苦求饶的我!无力还手的我!要卑躬屈膝把身上的血肉献出去的!是我啊!——”
威廉看见流星往枪膛里塞燃烧弹时,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他句下身体,将伙伴紧紧抱在怀里,似乎不需要什么东西来证明他是火人的孩子——只靠这副肉躯就够了。
火焰永远都向上燃烧,就像热气流永远向上翻腾一样。
它不会甘心身处下风,它从不会委曲求全,深埋在地下。
哪怕是最古老的火山,只要还活着,就有喷发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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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颗滚烫的熔流在风道中爆炸——
——它顺着风管,点燃沼气。
它像是一头巨兽,在宣示领土主权。
它带着惊天的咆孝冲出扭曲变形的道口,来自地狱的红皮小鬼还在附耳聆听凝神呼吸,想从焦臭的毛发中寻到令人心旷神怡的血肉香甜。
它在轰隆作响的水泵管道中蠕行,崩开钢铁环扣的卡扣,怒火炸碎钢管,将水泵的轮轴轰上天。
火焰像是一条光芒之剑,在“肮脏的泥土”中诞生,点炸了大浴场——
——半个浴场的天顶都变成了碎片,爆炸产生的激波将看守浴场管道的六个士兵炸成了六百六十六块士兵。
它来得太快太突然,声与光的冲击太强烈,以至于克里夫的耳膜震碎了,失聪了,都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依然僵立着,用力呼吸着。
威廉在烈焰的炙烤下巍然不动,只想把流星紧紧抱住,抱在冰冷的身躯中,用宽广的背嵴去迎接这短暂而致命的火焰熔流。
三三零一吓得整头狼都进化了,尖锐的趾爪扣住戴蒙德钻出来的坑口,尾巴在鲜艳的火舌灼蚀下开始燃烧。
冲击波泼去滩头,冰人只是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又停驻不动。
泥滩掀起一阵阵浪头,敲打在五感更加敏锐的笑面人小腿皮肤上。
它咧开嘴,胸口剧烈的起伏。
——在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