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可是一生噩梦的开始。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嬷嬷进入厅堂之中,说道:“老太太,王爷来了。”
就在说话之间,就见那蟒服青年从外间快步而来,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行至近前,问道:“老太太。”
贾母那张苍老、白净的面容之,不由现出一抹繁盛的笑意,温声说道:“珩哥儿,你来了。”
贾珩进入厅堂之中,看向贾母,询问道:“老太太相召,不知所为何事?”
贾母目中带着期待之色,说道:“刚刚听外间说,你已经恢复本姓了。”
贾珩朗声说道:“是有此事,我已经布告于众,恢复本姓,以正视听。”
他如今也算是布告于众。
贾母道:“那珩哥儿,你先前不是说……”
贾珩落座下来,脸上神色就有几许古怪,说道:“荣国府方面的爵位,应该怎么说?”
说到此处,不远处的王夫人已经支棱起耳朵,做出认真倾听之状。
可以说,王夫人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
哪怕现在贾政已经荣升为六部侍郎,但对于好处,王夫人从来就没有嫌多的道理。
这会儿,邢夫人开口说道:“荣国府当中,按例应由长房继承。”
贾母皱了皱眉,瞥了一眼邢夫人,温声说道:“怎么一说?”
邢夫人道:“琏哥儿媳妇儿不是还在这儿吗?手下有一对儿龙凤胎。”
此言一出,整个荣庆堂中的气氛顿时就是古怪了起来。
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凤姐膝下的那一对儿龙凤胎是珩大爷的种?
而凤姐一张艳丽无端的脸蛋儿“腾”地红了起来,丹凤眼之中萦绕着恼怒,手中的帕子攥紧了几许。
她这个婆婆成心让她出丑。
贾母清叱一声,说道:“胡闹!”
贾珩面容淡漠,伸手端起一旁的茶盅,轻轻抿了一口。
到了他今日今时之地位,对于这些已经是没有什么感觉了。
贾母默然片刻,转眸看向贾珩,问道:“珩哥儿,你怎么看?”
贾珩道:“长房这边儿,贾琮在京营现已擢升为千户,由其继承宁国府的爵位,我贾族又可增一少年武勋,为族中助力。”
贾母闻听此言,面色变幻不定。
贾母还真有些想不出琮哥儿究竟是何人,不过心里隐隐想起一人。
王夫人面色变幻,手中攥着的佛珠手链,不禁用力了几许。
这个珩哥儿怎么能这么做?
宝玉是他的小舅子啊?
还有她的两个女儿都给了珩哥儿。
而邢夫人顺势接过话头儿,笑道:“老太太,珩哥儿说的对,应该由琮哥儿继承西府的爵位才是。”
如果贾琮接了宁国府的爵位,那她就是嫡母,掌握法理上的优势。
贾珩道:“知道老太太心向宝玉,但宝玉的前程不在爵位,而在士林,我朝以军功作为进身之阶,琮哥儿继承爵位,也是名正言顺。”
他同样可收一位铁杆亲信,而将爵位给宝玉算什么?府中再养一个富贵闲人?
贾母这会儿倒是真的沉默了下来。
邢夫人那张白净面皮上可见笑意热切无比,道:“让琮哥儿继承爵位,才是正理。”
王夫人则是在一旁气得心头暗暗咬牙。
怎么轮到大房的庶子继承爵位?还要差上一些的吧?
贾母问道:“珩哥儿,那东府的爵位呢?”
贾珩神情不置可否,道:“东府爵位,暂且先看看,不过东府方面已经绝嗣,我想着从我名下子嗣当中选一人承继,倒也不负与贾家的这一份缘法。”
贾母闻听此言,又是一阵沉默不语。
贾珩作为贾家的政治倚靠,与贾家的联系愈发紧密,意味着贾家的势力越牢固。
贾母这边厢,忽而面容微顿,开口说道:“珩哥儿,你说的对。”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这件事儿就先这样吧。”
说着,似乎想起什么,转眸看了一眼老神在在,将一双痴痴怔怔的眼神,不错眼珠地落在黛玉身上的宝玉,道:“宝玉,最近可参加了科举考试?”
上次,恩科考试之时,宝玉并没有考中进士,目前还是国子监的监生,当然,宝玉也没有参加过乡试,算是走了恩荫监生的捷径。
宝玉正在怔怔出神,身旁的妻子许氏则是在一旁轻轻拽了拽,道:“夫君,珩大哥问你呢。”
宝玉似是如梦初醒,迎着贾珩的目光注视,连忙说道:“今科准备休整一年,整理学问,下一科再行下场。”
贾珩点了点头,声音清朗几许,说道:“宝玉,你只要中得进士,以后可为绯袍之官。”
宝玉闻听此言,却并无反应,神情讷讷。
一旁坐着的许氏,那张白净无瑕的脸蛋儿上,笑容则是要热切许多,连忙拽了拽宝玉的衣袖。
宝玉此刻抬眸看向贾珩,目中似是现出一抹思忖之色。
而就在这时,鸳鸯进得厅堂之中,带着几颗小雀斑的脸上洋溢着笑意,道:“老太太,后厨的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贾母笑了笑,道:“珩哥儿,先不说那些,先用晚饭吧。”
贾珩点了点头,随之落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