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第五层,才出现了新的擂台,虚空开始弥漫血腥味。
风冰瑶脚步很快,铁棠也来不及细看,每层仅是路过之时匆匆瞥上几眼。
逐渐地。
他也摸索出了一些规律。
每五层,必定会出现擂台,有擂台的地方,则基本都会有人比斗,这些人好像约定成俗一般,会根据自己实力停留在相应的楼层。
越往上,巫觋的修为越高。
而除了擂台之外,其他空余楼层,也充满了诸多引人眼球的事物。
铁棠一路上来,看到了售卖天材地宝、丹鼎、丹药、精金铁矿、巫兵、符箓、阵法等等特殊楼层。
其中每五层,则必定有一层是论道大会,其中人数极多,有僧有道,有妖有人,乃至阴司鬼物,也敢现身讲法、互通有无。
而十层往上之后,每五层都要缴纳不同的费用。
十~十五层,铁棠缴了四百年寿元,一人二百年。
十五~二十层,他又缴纳了四百年寿元。
走到二十层,什么事没干,铁棠已经给出去一千年寿元的花销。
这可真不是一笔小数!
要知道,铁棠这条命,也就标价十五万年寿元。
换算下来。
大约只能够二人来上百来次?
“我说,你真不是为了骗我的钱,故意哄我来着的吧?”铁棠有些肉痛。
风冰瑶冷着脸回应:“我是这样的人么?”
“怎么不是?我现在才反应过来……这生死阁你们风家也有份吧?
江都城内的一应事物,无论如何都绕不开你们风家才对。”
“的确占了一些份额。”风冰瑶没有否认。
“心真黑啊~这就骗了我一千年寿元。”
“少废话,去了二十一层,你要是觉得不值,我私人补给你便是。”
两人来到二十层的楼梯口,铁棠却发现眼前出现了变化。
前方不再是蜿蜒直上的楼梯,而是一个覆盖着幽蓝水幕的入口。
“洞天福地?”铁棠看出了不对。
“是须弥纳芥子的神通,二十层往上的生死阁,已经算是一件仙兵了,只是它没有杀伐之功。”
“有点意思……不过,不会又要交钱吧?”
风冰瑶默默地点了点头。
铁棠无力吐槽,在缴纳八百年寿元之后,与她并肩踏入了幽蓝水幕之中。
“一千八百年寿元,这可比我的烟霞洞天好赚多了,还得是都府啊。”
“二十层往上,没有神巫秘境的修为,有钱你都进不来。
对于寻常神巫来说,花九百年寿元来这里见识一番,绝对是有赚无赔的买卖。”
“一个人就是九百年寿元,十个人就是九千,一百个人就是九万……要是觉得好,他们还会数次、数十次往返。
年长日久下来……啧啧,这比出去抢还要来得快。”
“你也不想想背后的势力投入了多少,就算是几十万、几百万年的寿元,分到那些人手中……其实也没多少。”
“我倒要看看,有何过人之处。”
“你站我后边。”
“凭什么?”
“哪有家仆站在主人前面的?”
“乐,我给你带路还不行么?”
“你认路么?”
铁棠望着前方晴空万里的连绵大山,只能乖乖站在风冰瑶身后,黑着脸不说话。
二十一层,再也不是楼阁模样,而是广阔到一眼看不见边际。
天有大日,普照万物。
地有林木,郁郁葱葱。
此间就好像一方真实的世界,天地元气极为浓郁,化成麋鹿、白虎、金狮、野狼、苍鹤、灵蛇等等异兽充盈四野。
群山皑皑之间,有一座巨大的龙虎擂台横贯虚空。
这座擂台左边是万丈长短的血红龙体萦绕构建,右边是幽黑虎躯充塞躺卧。
龙虎盘踞,黑红相对,搭建出了这座数千丈大小的擂台。
此时擂台之上正有一场剧烈搏杀在进行,两位祝巫境的巫道教尊,抛弃了一切,舍命相搏。
山野之间,有人立于树梢远远观战;有人坐在天蓝色的湖泊岸边垂钓,双耳却是连连抖动;有人各执黑白对弈,手中棋子如同擂台中人;亦有人深居大山,浊酒一壶,以战为食;有人静卧龙床,飘浮于虚空,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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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天地间,不知有多少人在完全不同的地方,做着截然不同的事物,心神却放在那巨大的龙虎擂台之上,仿佛其中奋力搏杀的是他们。
铁棠一声惊叹:“好浓重的欲念!”
这二十一层之中,人人心中的贪欲都毫无掩饰地释放出来,充斥虚空之中,仿佛外道占据了苍穹。
风冰瑶冷冷说道:“在这里赌斗,擂台上的胜负固然激烈,可真正赌得最大、最厉害的……还是擂台下的这些人。
若是在这里输了,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后半生成为他人奴仆,丢掉性命反而是最轻松的解脱之道。
当然。
若是在这里赌赢了,同样可以打破人生中的种种桎梏、阻碍,一朝翻身。
武家你也领教过了。
他们的第一代先祖,便是在这里起家!”
“难怪府主不想你来这里,你要是染上了赌瘾……只怕连他也兜不住你的底。”
风冰瑶柳眉一挑:“你乱七八糟说些什么,他们需要赌,我需要么?”
“牛,都给你装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