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苦不能苦孩子,玉兰吃的也不多,所以她的饭不能减。
林文轩还要出去干活,那他也不能太饿着,口粮减少得也不多,大概三分之一的量。
梁生娣天天床上躺着,也不干活,但是怀着孕……算了,给留一半吧。
吃的最少的还是章小女自己,每天锅底那点米汤水都归了她,碗里都捞不出几粒米来。
粥还是隔一天吃一次的,另一天吃的都是红薯,也是按着大中小分配,章小女拿最小的那个。
就这样她还说呢,猫冬猫冬,天天懒家里,根本不饿。
梁生娣无奈的在心底叹气,这回她也不说什么不够吃了,不然她怕自己没饿死前,婆婆先饿死了。
上次往山上跑了一趟,她才止住的那点血,又开始隐隐约约的每天渗一些出来,那就又得掏钱去买药喝。
那只鸡下的蛋,都被拿去换药了,每掏出一个鸡蛋,章小女就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又多了条皱纹。
但其实一家人都挺担心这个孩子的,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了。连最小的玉兰,趴在梁生娣床头啊啊啊的用手指点着她的肚子,也是小心翼翼的点点,然后喊着,
“弟弟……弟弟……”
希望弟弟能平安出生吧。
今年不让酿酒,村里的男人们也很少能找到短工打,就算找到了,主家给的也是法币,那每天贬值一些的废纸,大家宁可要粮的。
但粮食精贵,也不太有人乐意直接拿来付酬劳。
林文轩便每天在外面疯狂找食物,或是山笋,或是野菜,有时候还会有野果,野柿子野枣之类的,带回来就着稀粥或红薯,也算是加餐了。
偶尔还会找到一些鸟蛋和已经开始冬眠的蛇。带回来熬成汤,一家人一起喝下一顿,能暖上好几天。
梁生娣总觉得这两年里大概是把这辈子的蛇都吃完了,有时候吃着犯恶心,但她也努力的往肚里咽下去,并摸着肚子跟孩子说,
别吐!吐出来就只能饿着了。
也不知道是这孩子命大还是蛇够补,到过年那会儿,孩子又算是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