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梅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看着林淑英的家人,啃着她从外面买回来的杂粮馒头,总感觉心里怪怪的。
她是是西部农村来的,不懂南方方言,听着这家人讲话的调调,感觉和这两天碰到的本地人差不多,所以……这个林淑英是沪市本地人吗?
是吧,不然那么多人一起来得多少火车票啊?就算不是本地人,那肯定也是城里人,还是有钱的城里人。
她爹手上带着表,她妈穿着连衣裙,她弟弟妹妹的身上都没有补丁,小妹妹头上还有个看起来很新的红色发箍,瞧着就好看,瞧着就不便宜。
两个男孩脚上的球鞋也穿得很随意,不像她高中班里那个男生一样,买了一双白球鞋,每天得擦上十七八次。
刚才她说自己吃的是早饭,因为睡了懒觉,这个爸爸也没有向自己父亲那样教育自己,说什么要努力,要刻苦的,家里拼了命供你读书可不是让你来睡懒觉这种话。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年轻人都缺觉这种说法,这个爸爸真开明。
还有那个奶奶,她很少能见到那么乐呵呵的奶奶,她们村里的老人每天都苦着一张脸,诉说着今年的收成不行,家里的媳妇儿多自己不好。
有点好吃的都得藏着掖着舍不得吃,必须要等放坏了才一边小心翼翼的吃着坏了的食物又一边心疼的掉泪。
不像这个奶奶,杵在床边拿着包饼干就是吃,还问她要不要来一块饼干……吃干巴了还会跟儿子要可乐?
竟然有老人会惦记着要喝三毛五一瓶的可乐,要是换做她奶奶,估计从一开始就会摆手说自己不爱吃这些,并告诉她三毛五能干多少事了……
可又会有谁不爱吃饼干可乐的呢?
这家人真奇怪,左秋梅边吃边想,这难道就是城里孩子的幸福感吗?
摸了摸自己身上洗的已经很薄了的白衬衫,再看着林淑英身上穿的那条红格子半身裙,那颜色鲜艳亮丽的让她觉得有些刺眼。
那家人好像要走了。
已经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整理的了,林国庆转了一圈又从沈春花的包里掏出那台相机来,
“要不再拍张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