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〇章 禽兽

华之遥心花怒放,浑身毛孔通透舒张,有一种返老还童、热血回归的酣畅淋漓感。

家主什么都没说。

家主什么都说了。

有的东西,根本不需要明说好吗,说太多、讲太明白,就没意思了!

华之遥重重应道:

“是!”

华长灯于是一摆手,不容置疑的说道:“那便都散了吧,族会三日后再议,诸位记得时辰。”

“当然。”

“好好,辰时族议嘛,怎会记不得?”

“三日后?倒也不错,刚刚好三日后老夫寿辰……嘿嘿,届时大家赏个脸,早些来啊。”

众老连声称是,便欲离去。

突然,家主声音再起——今日家主倒是颇喜言辞,就是不改那惜字如金的说话方式:

“且慢。”

大家便回头看去。

见家主拍了一下石碑。

而后指着石碑,指着其上“道无止尽,适可而停”八个大字,平静说道:

“将这石碑,送进时空碎流,越远越好。”

什么?!

众老闻言,大惊失色,有人骇然出声:

“家主,这可是先祖亲题的字,历来不易位、不改动,作以警醒,怎的可以抛进空间碎流中?”

“家主,您在说什么啊,您说错了吧,扔进空间碎流,这可实在是、实在是……”

老头“实在是”了半天,终究说不出“大逆不道”四个字,没那个胆。

在场最高也只半圣,谁有那个胆?

华长灯脸色如常:“我说‘送’,非是‘扔’。”

啊?

割开一道空间裂缝,再将石碑“送”进空间碎流,和“扔”进空间碎流,有什么不同吗?

是空间碎流的对面,有人在接着,和没人在接着,的区别吗?

这太荒谬!

哪哪都荒谬!

想了又想,想了还想,依旧荒谬!

“家主,老夫反对。”

不论是激进派,还是保守派,这会儿意见无比统一。

有老者站出来,一副赴死态,悍然说道:

“此事就算施行,也需从长计议,家主便有天纵之资,不世之才,坐镇云山帝境,掌有定夺之权,事关先祖,依老夫看……”

华长灯耷着眼皮,不耐烦的冷眼瞥去,打断道:

“你在教本帝做事?”

刷一下,全场鸦雀无声。

那方出声的老者,额上瞬间泌出了汗,支支吾吾,再难出声。

华长灯冷笑一声,不屑说道:

“需要我以圣帝金诏作誓吗?”

“在场你我众人间,纵或同根同源,至少有一异族内奸。”

“本帝正欲用计,需要将这计的内容,告知你我,也一并告知那异族叛徒吗?”

什么?!

众老如遭雷击,脸色煞白,面面相觑,各自望向了内心中最是怀疑的那一位。

一时间十数道目光彼此交错,参来互去,如是在虚空中纺织出了一张无形的疑网。

“动手。”

华长灯一言喝下,依旧无人敢动。

他失笑出声,摇头啧声道:“怎的,全是叛徒么,而今连我的话,都没一个人听了?”

这……

众老惶恐,几欲跪下。

还好这个时候,有人站了出来,一举手,高喝道:

“我来!”

所有人如看救世主,望向了华之遥。

华之遥面色固然惶恐,内心无比镇定。

都不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了,而是自己人知自己事——至少华之遥确信,自己不是那个叛徒!

既然家主发言……

纵有家法,已算超脱限制,自己照做即可,还能有什么罪呢?

他大步上前,拔出腰间长剑,一剑割裂虚空,再一挑石碑,在一众惊骇目光下,将这屹立于殿前不数年的石碑,送进了时空碎流中。

果断、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家主。”

断然做完此事,华之遥面色如常,望向家主,并不邀功。

华长灯轻颔首,目色多了些许满意:

“散了吧。”

他拂袖,摇身一晃,身形消失在原地。

怪怪的……

众老这才心态稍稍舒缓了些,各自相视,各皆怀疑,只感到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

“散了吧!”

华之遥已有了众老之首的趋势,也一拂袖,当先离去。

家主走,华之遥也走。

这下众人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再有疑惑,回家思索完毕后,三日后族会上再议即可,于是纷纷施展手段,各自化作虹光,遁离云山圣殿。

“都回来!”

还没走远,一声爆喝传来。

众老直接被巨力拉扯而归,落至大殿门口,个个一头雾水。

“家主?”

“啊,家主,还有事吗?”

“怎么了,家主,您怎的又回来了……”

是的,家主又回来了。

华长灯一脸阴霾,望着面前惊疑不定的各大族老,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话中蕴含的信息: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