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抬头,投来了讶异的目光:“对,除非你拳头比锤头硬,否则休想过去,而走不过去便是死。”
“这就是老爹在铺子十多年的原因……”小二柱若有所思。
老爹收起了锤。
他的话浅显易懂。
小二柱乃至迄今曹二柱,此时仍觉不大明白的点是……
那锤头是什么?
令老爹如此害怕的人,又是谁?
老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二柱,倘若有一天,你长得比我高,练得比我壮,还有这个机会跟你老子我打,你敢打吗?”
小二柱下意识摇头:“俺不打老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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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打吗?”
“俺打不过……”
“你敢打吗?”
“不敢……”
老爹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去,小二柱犟脾气一上来,重步上前喊道:
“敢!”
“就敢!”
“到时候,俺一定打扁你!”
老爹身子停下,脚一踢,那直柄圆头大锤就在地上嗡沉旋来,锤头刚刚好停在脚趾头边。
小二柱低头望去,面露不解,但没有退后半步,直至前头老爹启唇冷笑,说道:
“假如你在直柄路上,锤头是我,必死一个,我不放水,你敢打吗?”
怔容,变作惊容。
小二柱震撼抬首望去。
曹二柱也震撼抬首望去。
记忆中……他忘记了记忆中有无此段,更忘记了当时自己作了如何回答。
正要等小时候的自己答疑解惑时。
“当——”
……
“老爹?”
曹二柱一把从床榻弹起,浑身被冷汗湿透。
隔墙传来的打铁声,敲碎了他的小时候,也轰得人心砰砰直跳。
“又做噩梦了……”
“最近真不适合睡觉。”
曹二柱打了个呵欠,卷起袖口,擦了擦额上的汗,翻开被褥下了床。
他光着脚,只迈了半步,就推开了门,然后弯下腰走了出去。
“早,老爹。”
锻造台前,老爹还是披着大氅,抓着大锤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练习。”
铁门还是铁链拴着。
透过缝隙,外边狂风呜呜。
才刚入冬,小镇已经飘起了雪,跟梦里的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嘿嘿……”曹二柱笑出了声,大手挠头,感到无比幸福。
半年了。
细算下来,自小受哥跟爱苍生战毕,已过去了七八月时间,中域又入冬了。
在那之后,自己回小镇一找,老爹居然又活过来了,还把房子盖好了。
神奇!
在家半年,日常打铁,老爹很快也不酗酒了。
这简直岁月静好,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
“只是……”
瞥了眼窗户,看着破了一角的天空,望着那在窗外时不时闪过的无主圣力、剑念、魂影。
曹二柱知晓,幸福的时光,不多了。
“老爹,今天先不练习了,俺想出门走走。”二柱边洗脸,边穿鞋,边含糊道。
曹一汉愣了下,似完全没想到这傻儿子会拒绝,当即扭过头来。
他不止长得粗硕魁梧,脸盘子也宽,脸上遍布横肉,虎目一凝,炯炯杀光。
这不是瞪。
这只是不酗酒后的清醒状态。
饶是曹二柱知道这些,也尝试着去适应了许久,他依旧适应不过来。
漱口的时候,只觉如芒在背,便讪讪转身说道:“练习,俺隔天一定补上!”
“又做噩梦?”很好,老爹确实不是在瞪人,语气也是平静的。
“嗯。”二柱便点起头,又“嘶”了一声,“但一醒来,又好像忘记刚才做过什么梦了……”
“你最近很嗜睡。”
“好像是?”二柱偏头思考,还没有结果,老爹说道:
“鬼佛,能影响到你了。”
咚!
铺子外是时传来一声低沉的心跳撞击声。
此声力劲之透,能隔着血肉之躯,直穿人心、骨髓、魂意。
曹二柱浑身汗毛倒竖,跟给鬼挠了脚心一样,整个人都一激灵。
这后,才有些灰心丧气道: